主持人孟非:中庸者說-生活
因為主持《非誠勿擾》而走紅全國的孟非,正在他職業(yè)生涯最輝煌的時刻。
他的工作,不只是每周陪著言談出位的姑娘小伙們相親這么簡單,他的名字是收視率的保障,他的檔期要以半小時為計量單位,他的代言從皮鞋、手機到電動車,數不勝數。
對待名利,他保持著難得的清醒,還有戒備的距離,中庸便是他人生的信條,他說:“我是個沒什么性格的人。”
“我有普通人的愛好”
在年輕的同事眼里,孟非是個有趣的“大叔”,很簡單的事情都能讓他快樂,比如手機上的游戲《捕魚達人》,玩著玩著,他會突然爆發(fā)出一陣大笑:“太爽了,用十塊錢的網,抓了條一百塊的大魚。”
《非誠勿擾》的火熱,也讓不少觀眾知道主持人孟非有兩個愛好,攝影和旅游。旅游對孟非來說,是調劑工作、生活的良藥,“長期在演播室里都要瘋了,自駕或者別的出行方式都可以”。他最近一次出門,是帶放暑假的女兒去輝騰錫勒草原騎馬。女兒上初二了,之前從沒有騎過馬,在馬上卻表現得出乎孟非意料的淡定,“不像小女孩那樣嘰嘰喳喳,很從容,就像騎過很多次”。每年的暑假、春節(jié)和國慶,孟非都樂意陪著女兒出去走走,九寨溝、鼓浪嶼、武夷山……最想去的地方是臺灣和西藏,全中國他都走遍了,只有這兩個地方沒有去過。
關于度假和旅行,孟非說如果給他整整一個月的假期,想去哪兒去哪兒,他反而會不適應,長時間不工作會覺得別扭,但是如果能每個月在工作的間隙有個三兩天的假期,感覺就很理想。事實上,作為主持人他已經很少能有大段的時間用來旅行,或在某個地方出差超過一星期了,他也想帶著女兒出國去增長見識,但問題是:“他們誰給我時間呢?”
每到一處,他的另一項愛好——攝影也就有了用武之地。孟非很謙虛,自稱攝影技術很爛,拍的都是些走馬觀花、到此一游的照片。在做主持人之前,他也干過電視攝像,生活中一大樂趣是在攝影愛好者的網站上交流二手鏡頭,“不能沒完沒了地買,嘗試過這個之后,還想試試別的,就會賣掉這個。倒騰也是一種樂趣”。如果只買不賣,守著一堆鏡頭,心里會有罪惡感。
2010年最火的電視節(jié)目,《非誠勿擾》當之無愧,它的話題性和高收視率也讓孟非從電視圈、地方知名主持人一躍成為全國人民熟知,影響力泛及海外的主持人,簡單說就是成了名人。各種媒體、采訪找上門來,把他擺弄成各種造型,孟非坦然:“這也是從事這個職業(yè)所不能避免的一些環(huán)節(jié),朋友要求怎么拍我就怎么拍,其實我對別人怎么拍我不感興趣。”
“奢侈品,我不在乎”
《非誠勿擾》的舞臺,是個多種價值觀相互碰撞的搏擊場。如何看待幸福、追求幸福,孟非看了無數實例——“你隨便去問一個人,幸福需要很多錢嗎?大部分人肯定告訴你不需要。”
在孟非的辦公桌上躺著一個黑色的PRADA手機套,被問到也是節(jié)目中經常會涉及的老話題——奢侈品,他的態(tài)度是既不刻意追求,也不特別抵制。有些是自己買的,也有人送的,他對奢侈品沒什么研究。“我認識愛馬仕這個牌子是一個月前,之前老聽他們說愛馬仕,說起來都不行了,我都不知道LOGO是什么樣的。”
對于奢侈品的態(tài)度,孟非覺得重點在于你需要不需要。“就像照相機的鏡頭,一張照片拍得好不好,取決于攝影水平和器材的表現能力,不同的鏡頭表現能力當然差別很大。比如徠卡,我覺得也屬于奢侈品,一個鏡頭做好幾年,都是手工鍍膜,它在功能上有其他鏡頭取代不了的地方,但是你能說愛馬仕和LV、GUCCI的包,從功能上有什么區(qū)別嗎?都是裝東西的。”他自然更在意功能性的區(qū)別,因為已經過了靠品牌來證明自己的歲月。“有些人裝腔作勢地說,喝紅酒我只喝拉菲,這能證明什么?現在搞得全民喝拉菲,我真搞不懂,把別的酒倒在拉菲的瓶子里,他喝下去還說,拉菲就是不一樣。我懷疑大部分人都沒有這種辨別能力。”
看了太多年輕人在婚戀、家庭、事業(yè)上的主流價值取向,他對于女兒的成長想得比較簡單:“我不是特別在乎她是不是成功,或者學什么專業(yè),只要她健康快樂、自食其力就好了。有份工作,有個很好的家庭。”女兒成績一般,對此他也不是特別在乎:“我更愿意她有一個好的性格。”教育女兒,他喜歡順其自然:“我年輕的時候,我媽對我也有過無數期望,但是好像我一個也沒有按她的期望來。”
除了飯桌上交流下八卦,女兒遇到猶豫不決的事情也會來問他,比如,要不要參加班干部的競選。孟非的意見是不要去,他問女兒,你覺得這個事情有意思嗎?女兒說,班上同學都去。他給女兒分析,是因為大家都去你覺得這個事情有意思,還是因為你需要它,或者你喜歡它,你才去?如果因為大家都去,你不去怕得不到認可,說明你內心不夠強大。
孟非最常告訴女兒的話是“很多東西你可以不用在乎,也不值得在乎”。他自認是個不太稱職的爸爸,只是希望女兒簡單快樂,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做到。“我沒有強大到可以跟我們變態(tài)的教育體制相抗爭,那我能怎么辦呢?在不滿和必須妥協之間找不到合適的解決方法。”這是孟非生活的常態(tài),時刻妥協,和生活和解。
從高中畢業(yè),為了養(yǎng)活自己做零工,從印刷廠的工人,再到攝像、記者、主持人,孟非說自己所有的工作都跟興趣無關。“安排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我干的所有事情都不是主動選擇的,但是一樣會做得很好,會盡心盡力,我認為大多數人的工作都是跟自己興趣無關的。”現在的孟非,每周一到周四,要寫一篇一千字左右的評論《孟非讀報》,兩檔《非誠勿擾》,一檔《非常了得》,還有各種推不掉的活動、主持,以及電視臺其他部門的相關活動需要配合,他的疲態(tài)從他兩個深深眼袋中就能窺得一絲線索,但好在他善于在必須干的事情中找收獲,找享受,觀眾的喜愛和認可依然能夠給他滿足。
“我厭惡一切極端”
接觸過孟非的人,都能觸摸到他的“圓滑”——他永遠喜歡把自己歸為“大多數人”,后面再加上“一樣”。但是他的“圓滑”又不是策略性的,更多的是來自于性格的溫和中庸,他面對極端的時候,才會有鮮明的態(tài)度。
在《非誠勿擾》的舞臺上,曾經來過一個男嘉賓,年輕,意氣風發(fā),說他“絕不向什么什么妥協,必須堅持到底”。“我跟他說,小伙子,我這一生都是在妥協中度過的,我也很想做個強大的、不做任何妥協的人,但是迄今為止我都沒有這個能力,我也很懷疑會有那天的到來。”
說到性格里的不極端,孟非馬上提高了聲調:“我厭惡,幾乎厭惡一切極端的事情。”所以每次《非誠勿擾》舞臺上出現一些比較極端的言論時,孟非都忍不住表示一下自己不同的看法,在他個人的表達習慣中,極端的詞匯和態(tài)度,都是避免使用的。“說話、辦事都要留有余地,絕對,不符合常理和規(guī)則。沒有什么事情是那么肯定的,絕對,必須,一定,100%,這些詞我都不喜歡,越是成熟的人越是對未知的東西充滿敬畏。”
他是習慣包容的,可能是怕這觀點太直白了,他又往回找補了一下:“對于極端我是很不欣賞,但它有存在的權利,你得承認別人的確有這樣的想法,也有這樣想的權利。”
如果在網上搜索孟非,他在成名前的經歷被描述得特別苦情催淚,沒有一技之長的落榜生如何被生活折磨、打倒,如何一次次爬起來奮發(fā)圖強,不放過每一個學習、鍛煉的機會,從小處做起,自學成才,電視臺臨時工最終變身成功男主播,整個經歷像部劇情很勵志、很國產電視劇。孟非澄清,描述的故事梗概是真實的,有細節(jié)性的錯誤,但他不僅僅是不滿,“簡直是惡心”。說起以前的經歷,孟非真誠中不乏戲謔:“這哪算特別坎坷,這只能叫混得不如意。”
這段經歷對他影響深遠:“在社會的最底層生活過,你會知道看不到希望是怎樣的感受,看不到希望的人們的生活狀況,所以在評價某些社會現象的時候,你會有一種天然的立場。”社會責任感,是他在評價個體時,比較看重的東西。
孟非不僅有立場,還有行動。新近出版的評論集《非說不可》,他拿出版稅的一部分,由南京大學出版社組織、采購了一批適合青少年閱讀的課外書籍,捐給了南京的一所民工小學。來上《非誠勿擾》的嘉賓,和喜歡節(jié)目的熱心觀眾,也給孟非、樂嘉、黃菡帶來了不少禮物。“不是貨幣價值特別高的那種,大多是各種紀念品,玩偶、棒球、鯊魚牙做的掛件,琳瑯滿目,有幾十件。”他又琢磨著,這些東西堆在辦公室不是個事兒,能不能找個合適的方式“處理”一下,比如義賣后捐獻,讓禮品物盡其用,發(fā)揮它們最大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