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qiáng)行送禮-中國新傳說
又快過節(jié)了,在鎮(zhèn)上賣肉的廉十一心中又犯起了愁。他從貼身衣袋里掏出一個發(fā)黃的紙條,上面寫滿了要送禮的人名,其中已有好些用紅筆打上了勾。今年該給大王村的支書王文學(xué)送禮了,可王支書最近搬了新家,不知道在村的哪頭,這個禮到底應(yīng)該怎么送呢?
廉十一皺起了眉頭。對了,王支書家的女兒春燕在鎮(zhèn)信用社上班,問問她不就知道了嗎?廉十一請人照看一下門店,自己步行來到信用社。春燕正在柜臺里忙活,廉十一站在柜臺前,期期艾艾了半天也沒敢吭聲。為啥?春燕姑娘長得太漂亮了,他自慚形穢。不敢說話的另一個原因是他曾經(jīng)被勞改過,雖說現(xiàn)在成了鎮(zhèn)上的萬元戶,可心里還十分自卑。這時(shí),春燕主動問他話了:“同志,有事嗎?”“沒事,沒事,隨便轉(zhuǎn)轉(zhuǎn)。”就這樣,他在信用社轉(zhuǎn)悠了半天,又回去了。
春燕姑娘傍晚下班后,天已經(jīng)不早了,她鎖好信用社的大門,就急忙往家趕。剛走到鎮(zhèn)外,憑著女人的第六感,春燕姑娘就發(fā)覺自己被人跟蹤了。她彎腰佯裝提鞋,偷偷地回頭一瞧,身后是個三十多歲的壯實(shí)男人。見春燕回頭看,他急忙轉(zhuǎn)過臉去,可春燕已看清他是鎮(zhèn)上賣肉的廉十一。聽說這人是個勞改犯,原名叫廉明章,當(dāng)年在小鎮(zhèn)上也是個地痞流氓。后來被政府教育好了,刑滿出獄后就在鎮(zhèn)上賣肉。他賣肉很特別,人家買1斤,他給11兩,講質(zhì)量,守信譽(yù),童叟無欺,因此贏得了“十一兩”的稱號,時(shí)間長了,人們就叫他廉十一了。他悄悄地跟著自己想干什么?聯(lián)想到他今天上午曾到信用社踩過點(diǎn),春燕的心不由得跳了起來,看來這個廉十一不懷好意,自己得多加小心。正好前面是一片樹林,她跑到林子里一溜小跑甩開了廉十一。
第二天因?yàn)槭虑檩^多,春燕又加了一會班,等下班時(shí)天已經(jīng)黑了。剛到鎮(zhèn)外,春燕姑娘又感覺被人盯上了。她也沒理會,自顧自地往前走。馬上就到小樹林了,春燕正準(zhǔn)備故伎重施,沒想到身后那人幾大步擋住了她的去路。春燕一看,并不是廉十一,而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春燕看了小伙一眼,臉紅起來,有點(diǎn)慌亂地問:“你、你要干什么?”那人一見四周無人,頓時(shí)露出了本來面目:“干什么?呵呵,這還用問嗎?快把錢都拿出來,然后脫衣服,把大爺伺候好了,今天就放你一馬,否則就給你放放血……”
說完,他從兜里掏出把匕首向春燕逼來。原來這個小伙子竟是個劫匪,不僅要劫財(cái),還要劫色。春燕嚇得臉都白了,她想跑,兩腿卻像灌了鉛似的,一步也挪不動。那劫匪獰笑著一把奪過春燕的小坤包,接著又開始剝春燕的衣衫。春燕這才反應(yīng)過來,一邊掙扎一邊張口大喊:“救命!救命呀!”劫匪先是慌亂地四下瞧了瞧,接著又哈哈大笑起來:“這荒山野嶺的,白天也沒幾個人,現(xiàn)在你就是喊破了喉嚨也沒人救你。”說完又向春燕撲去,“嗤”的一聲就撕破了春燕的外衣。正在這危急關(guān)頭,突然從小樹林傳來一聲大喝:“住手!廉十一在此!”真是人的名,樹的影,那小子一聽廉十一的名字,嚇得跟兔子一樣溜走了。廉十一追了幾十步見追不上,就返回問春燕:“你沒事吧?”春燕說:“沒事,只是嚇了一跳。”廉十一關(guān)心地說:“我送你回家吧。”春燕姑娘正想答應(yīng),心中忽地一動,這是不是廉十一想接近自己故意唱的“英雄救美”之計(jì)呀?她越想越覺得可疑,就委婉地說:“不用了,反正俺家也不遠(yuǎn)了,我自己走就行了。”廉十一眼睜睜地看著春燕轉(zhuǎn)身快步走了。
跟了兩次都沒摸到春燕家的門,廉十一直罵自己沒用。這天,廉十一正在肉店里賣肉,突然瞧見王支書從街上走過,這可好了,正主兒到了。廉十一急忙到對面店里推出一輛嶄新的電動車,追上王支書說:“王支書,送您一輛電動車。”王支書回頭一看,見是過去的勞改犯廉明章,心里不由得打鼓,再聽說他要白送給自己一輛電動車,心里更是惴惴不安,不知道廉十一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他本能地一口回絕:“謝謝!無功不受祿,這電動車我不能要。”廉十一見他不要,就急了,好言好語地說:“王支書,這電動車是表示我的一片心意,請你收下吧!”“不要!”不管廉十一說什么,王支書就是不要。廉十一火了,沖進(jìn)屋內(nèi)拿出一把殺豬刀來,對著王支書吼道:“你到底要不要?”王支書嚇呆了,生怕廉十一傷到自己,慌不迭地說:“我要,我要還不行嗎?”說完,推著電動車就走。廉十一望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暗自樂了。
且說王支書把嶄新的電動車推回了家,就像弄回了一個定時(shí)炸彈一樣,心里頭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再沒片刻安穩(wěn)。特別是聽女兒說廉十一在打她的主意時(shí),他心里更犯愁了。這輛電動車莫非是廉十一給女兒下的聘禮?那自己收下車豈不是把女兒推進(jìn)了火坑?老頭上了年紀(jì),一時(shí)想不開,沒過幾天就愁出病來了,春燕娘倆急忙把老頭送到了醫(yī)院里。春燕把老爹安置好,就氣呼呼地趕到廉十一的肉店,大聲沖廉十一嚷:“你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嫁給你的!都是你,把我爹氣病了,我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找你拼命!”廉十一正在賣肉,聽春燕這么一嚷嚷,才知道自己竟把老支書氣病了。他懊悔地說:“都怪我,當(dāng)初沒有把話說清。走,我跟你一起到醫(yī)院去,保證能治好你爹的病。”
春燕將信將疑地領(lǐng)著廉十一來到了醫(yī)院,廉十一“撲通”一聲跪在了王支書面前:“王支書,都怪我死要面子,沒把話說清楚,害得您老人家住了院。這輛新電動車是我賠您的,您想想,三年前,您家是不是丟了一輛電動車?那是我干的。在獄中,我就把自己偷過的東西都記了賬,將來出獄后,全買新的物品賠上。您老已是我名單上最后一個該‘送禮’的人了。”
原來,廉十一藏在懷中的那份名單,是他當(dāng)年曾經(jīng)“光顧”過的人家,他勤勞致富后,已按著名單先后把所有的“禮”都送出去了。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王支書高興地說:“你這棵彎腰樹終于成材了。不過,你有這份心就行了,這輛電動車我不能收,你還是自己用吧。”廉十一急了,兩人在病房里再三推讓,引來了好些醫(yī)生和病人圍觀。
這時(shí),春燕說話了:“爹,這輛電動車您就收下吧,禮尚往來,我也送廉大哥點(diǎn)心意。”說完,掏出紙筆寫了幾個字遞給了廉十一。廉十一打開一看,臉兒頓時(shí)紅了,原來紙條上寫著:“歡迎以后繼續(xù)跟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