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吸引我自己-人生
詩歌
許多人說我的詩歌是個人抒情,不關心國家社會。親愛的,關心是要有實際付出的,我們不能在一個“高大上”的話題上粉飾自己。
詩歌一無是處,但是,詩歌通向靈魂。靈魂只能被自己了解,詩歌不寫自己又能寫誰?
詩歌的本質是向內走的,外界的變化如果引起內心的變化,才可能引起詩歌的變化。那些走馬觀花似的聚散,我還沒有能力將其深入內心。而世界以及世界的變化不過是我們觀照自己的一個參考,如果一個人指望外界的變化來改變自己,肯定是靠不住的。一個人為什么能夠吸引別人,當然是他內在的氣質外溢而出,這是獨特的。外部的世界具有太多的共性,我們都知道,所以就失去了吸引力。我從來不指望吸引別人,我覺得這樣很淺薄,我得吸引我自己。
婚姻
兩個人在一起形影不離,他們的生命形態就單一起來,他們的生命角度被迫單一,而雙方沒有能力給對方不一樣的營養和喜悅,生命就此枯萎。問題是,如果是一個人在這樣的生命角度上,是完全可以承受的,甚至可能一個人過得詩情畫意。兩個人則不行,絕對不行:我們可以以愛的名義接受另一個人分享生命,但分享不是入侵。任何被迫的連接都有入侵的成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愛情不是萬能的,至少它在被固定的距離里就出現了局限性。
從婚姻開始,兩個互不相干的人莫名其妙地走在了一起,還有一紙不許隨便離開的契約。我們以為兩個人在一起就能夠增加一倍對抗虛空的力氣,從身體到靈魂,從肉體到精神。這是人最初和最后的期許。但是他們很快就會發現,沒有那么簡單的事情:兩個身體和靈魂之間有縫隙,發現縫隙的存在就是懷疑的開始。懷疑是一種力量,使得縫隙不可避免地越來越大。最后終于崩塌。
植物
蹲在一棵植物面前,我的沉默就成了一隅深海,我陷在這樣的深海里根本不想出來。人在世界上可以被任何東西遮蔽,任何一個細小的事物都能夠把人遮蔽得無影無形。人的飛揚跋扈更多的時候是在給自己壯膽,是虛張聲勢。但是,在任何一株細小的植物面前,人的飛揚跋扈都會消失殆盡,因為你已經在它面前蹲了下來,放低了身段。
鄉村里的植物和人,無論經歷什么,總能水乳交融在一起,這是原生的關系。我們在萬千植物中間開辟一小塊空地,建一所遮風避雨的房子。房子建好以后,周圍的植物很快就會圍上來,好心地探問。他們不懂得人需要怎樣的隱私,而人的隱私大部分也在植物里找到了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