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拆穿的陰謀-中篇故事
劉強夫婦帶著重病的兒子進城求醫,不料,醫院的大門還沒進,救命錢卻不翼而飛!絕望之下,好心人紛紛出手相助,誰知這卻是一場——
一、錢丟在出租車上了
半山坪村的劉強夫婦這幾日愁得茶飯不思,一天到晚唉聲嘆氣。這天,劉強的同村好友黃飛江從省城回來,見他們這副模樣,一問,才知道原因。原來,劉強十歲的兒子小云有先天性心臟病,最近病情越來越嚴重,去縣上的醫院一檢查,醫生告訴他們,小云的病已經到了必須動手術的地步了,而縣醫院沒有做這種手術的條件,叫他們趕緊上省人民醫院去。這種手術起碼得二十萬。劉強夫妻一聽頓時就傻了,他們都在家務農,平時沒多少收入,就是把他們倆零剮碎剁賣了,也湊不齊這筆錢哪!
黃飛江聽完劉強的話,立馬去鎮上的銀行把他所有的積蓄一萬塊錢都取了出來,塞進劉強的手里,說:“孩子要緊,你趕快到親戚朋友那里去借錢,有多少借多少,然后我們馬上去省城。”
幾天后,劉強將所有的親戚朋友都借了個遍,也只借到兩萬塊,加上黃飛江的一萬,一共也才三萬,離二十萬還差得遠呢。黃飛江蹙著眉頭想了一會兒,一揮手說:“不管了,我們先去省城再說。”
劉強夫婦從未出過遠門,黃飛江卻已在省城打了好幾年工,他二話沒說,帶著他們一家三口一道坐火車前往省城。第二天中午,順利到達了省城火車站。從出口處出來,小云早就在喊餓了,四人趕緊找到一家小面館,各叫了一碗面。黃飛江三口兩口吃完面,說:“我們四個人,坐公交車還不如坐出租車合算,我去外面叫輛車過來。”他起身就走到了面館外,一會兒,他回來說車已經來了。
劉強夫婦攜著小云跟他一道走到外面,路邊已停了一輛藍色車身的出租車。黃飛江趕緊打開副駕駛座的門,讓劉強先進去,然后又打開后排車門,小云先進車,玉玲拎著大包小包擠進車里,最后黃飛江才鉆了進去。
出租車開了半個多小時,終于來到醫院門前。車剛停穩,黃飛江就伸手掏出二十元錢,從駕駛座后面的柵欄遞了進去給出租車司機,然后打開了車門,鉆了出去。劉強夫婦和小云也急忙跟著出了出租車。劉強一出車就沖著黃飛江叫起來:“兄弟,你借錢給我們,陪著我們到省城來,我們感激不盡了,還幫我們付什么車錢?玉玲,拿錢來,不能再讓飛江委屈了。”
劉強的妻子玉玲手里拎著大包小包,大的是旅行包,裝的是一家三口的換洗衣服和洗漱用品,小的是一只肩挎包,放一些要緊的小物件和錢。她放下大包,把手伸進小包,這一伸進去,她的手就拿不出來了,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劉強見她遲遲沒有動作,罵了一聲:“女人家,手腳真慢!”剛想上前自己去拿,卻聽妻子猛地嚎叫了一聲:“錢……錢不見了!”
“什么?”兩個男人一聽這話,一下子躥了過來,劉強一把奪過挎包,幾下就把包里的東西都抖落到地上,鑰匙、手絹……幾樣小物件落了一地,就是不見包著三萬元錢的小塑料袋。
“嫂子,你會不會放在別的地方?”黃飛江盯著玉玲問。玉玲搖搖頭:“不,我記得很清楚,上出租車的時候我還看到在包里的。”“出租車!”黃飛江跳了起來,“錢一定掉在出租車里了。”
可是,那輛出租車早就開得不見蹤影了,這會兒上哪找它去?
“哇,這怎么辦哪?這是兒子的救命錢啊……”玉玲急得跺著腳哭了起來。劉強又急又火,一腔怒火發泄在老婆身上,一巴掌扇了過去:“你個臭婆娘,連錢都看不住!哭,哭,哭個鳥!嗚……”說著自己也哭了起來。小云看到父母哭了,他也咧開嘴,號啕大哭起來。黃飛江看著一家三口哭作一團,心急如焚,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好。
醫院門口是個熱鬧地方,他們這一哭,很快就招來許多路人圍觀,聽說了他們的遭遇后,無不表示同情,馬上就有人勸慰,有人幫忙出主意:“小伙子,這里不遠有個派出所,趕快去報案吧,讓警察幫你們把錢找回來。”
黃飛江抱起小云,拉起劉強夫婦,在路人的指引下,直奔派出所。
二、這事影響有點大了
派出所民警小田聽了黃飛江的講述,感到事情嚴重,馬上報告了所長陳天放。陳天放一聽,覺得當務之急是找到那輛出租車,他詳細詢問了劉強夫婦和黃飛江,可是他們只記得那是一輛藍色的出租車,司機是一個三十多歲偏瘦的男人,至于車牌號碼、司機姓名,他們根本沒有去留意。
省城藍色的出租車起碼有幾千輛,三十來歲的司機不會少于七八百人,憑這樣一點線索,簡直就像大海撈針。玉玲看到陳天放陰沉的臉色,心一下子懸了起來,她一下子跪倒在陳天放面前,哭道:“陳所長,你幫幫我們,一定要找到那筆錢,那是我們為兒子治病的錢啊……”
陳天放嚇了一跳,一邊攙扶一邊說:“你起來,起來,不要這樣……”但玉玲卻怎么也不肯起身,他只得轉過頭對劉強說:“叫你老婆起來,這成什么樣子了?”沒想到,劉強沒叫老婆起身,他自己也撲通跪了下去,淚流滿面地叫道:“陳所長,你一定要幫幫我們吶,如果找不回那筆錢,我們只有死路一條了。”
正鬧得不可開交,派出所門外忽然擁進了幾個人,一個人肩上扛著攝像機,見到屋里的情景,立即對著里面幾個人拍個不停,又有一個人手拿長長的話筒,伸到陳天放面前,說:“我是省電視臺都市頻道的記者,你是派出所的負責人嗎?聽說有人在出租車上丟了錢,是他們這幾個人嗎?你們派出所打算怎么處理這件事呢?……”還沒有問完,旁邊一個人又搶著向他發問:“我是今日快報的記者,請問你打算用什么方法去找出租車?對找到錢有多少把握?”
一個個問題像炸彈一樣向陳天放扔過來,炸得他一個頭三個大,他沒有想到這事這么快就驚動了記者,想必是哪個好事的路人向報社電視臺爆料,惹得這些個記者一窩蜂地都來到了這個小小的派出所,這不是存心給他找麻煩嗎?不過,他知道現在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會在報紙上刊登在電視上播放,他清清嗓子說:“你們放心,我們派出所一定會全力去尋找那輛出租車,爭取早日找回那筆錢,讓他們安心地去治病。”
記者們又掉頭去采訪劉強夫婦和黃飛江,劉強夫婦還在斷斷續續哭泣,敘述不清,大都是由黃飛江代為講述了事情的全部經過。吵吵嚷嚷了將近一個小時,記者們才陸續離去。
陳天放安排黃飛江四人暫時先住進了附近的一個旅館,然后他布置人手,開始尋找出租車。
他把黃飛江叫了出來,叫上幾個警員,一道來到丟錢的地方。黃飛江把他們帶到離省人民醫院門口三十米遠的路邊,說當時因為前面人多,司機就把出租車停在這個地方了。陳天放和幾個警員在附近轉了一圈,想找幾個目擊證人,但不出所料,在這么多人和車中,對一輛普通的出租車誰會去留意呢?
這條線索斷了,陳天放還有另外的途徑,因為他知道在醫院附近的幾個路口,交警隊都安裝有攝像頭。半個小時后,他們一行人已經坐在交警隊監控室里,負責監控的交警把中午事發時段幾個去醫院必經路口的監控錄像,來來回回放了幾遍。醫院門前的那條路的確非常繁忙,僅僅十五分鐘的錄像,就可以看到有四五十輛出租車飛馳而過,黃飛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看了半天,也不能確定到底是哪一輛出租車。到最后,只能用一個笨辦法,播放錄像時,出租車來一輛就定格一輛,把這四五十輛出租車的車牌號碼都記錄下來,然后交警隊再調出這些出租車的檔案,陳天放再根據檔案上的電話號碼,一個一個打電話去調查。這是項瑣碎的工作,等到電話打完,天都黑了,可結果卻很不理想,這些出租車的車主都否認接過這幾個客人。
陳天放讓黃飛江回了旅館,自己也回家里去。路上,他買了一份晚報,抖開一看,一個醒目的標題映入他的眼簾:為兒治病四處籌錢,出租車上粗心丟款!現在的媒體行動真快速,中午采訪,晚上就見報了。回到家,他打開電視,一個記者正有聲有色地敘述著劉強夫婦如何四處借錢,又如何在出租車上大意丟錢的經過,連帶著把小云的病情也詳細介紹了一遍,接著鏡頭一切,出現了他接受采訪時的情形,末了,節目說他們還將繼續關注這件事情的發展。
陳天放不由苦笑起來,看來這事影響真的有點大了,不用說,這幾天記者們的目光都將聚焦在他身上,對能不能找到這個出租車司機,他的心里還真的有點懸呢,如果找不到,那這個臉就丟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