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緣-中國新傳說
一、臺灣訪客
海峽兩岸關帝文化旅游節正在隆重舉行,許多華人、僑胞紛紛組團前來參加觀光活動。廣場上紅旗招展,鑼鼓喧天,各項文藝活動有條不紊地舉行著,盛況空前。
在廣場的一角,縣木偶劇團正在演出傳統劇目《西廂記》,劇情正演到張生淚別崔鶯鶯。由于是木偶戲,不能像人戲那樣眉目傳情、用臉部表情表達人物的喜怒哀樂,只能靠木偶表演者高超的操作技藝來完成。
張生的表演者林杰是劇團的團長,他的技藝師傳母親沈采嬌。沈采嬌當年曾是木偶界的佼佼者,音色好,技藝更好,她和師兄配合,把張生、崔鶯鶯演得活靈活現,惟妙惟肖。林杰接班后把母親精湛的技藝傳承下來的同時,大膽地加以改革創新,硬是把木偶表演藝術推向了巔峰。省市電視、廣播多次采訪實況錄播,影響日深,由此引起了國內外同行們的贊譽和關注。
這不,眼下觀眾席中就有一位頭戴旅游帽的小姐正神神秘秘地對著戲臺一會兒拍照錄像,一會兒又在筆記本上記錄著什么,還時不時地手舞足蹈的,臉上有時露出怪異和驚訝的表情。她奇怪的舉動引起了負責場務安全的保衛人員的注意,保安人員不動聲色地走了過去。
日近中午,劇團表演剛結束,保安人員就帶著那位頭戴旅游帽的小姐來到戲臺后臺:“哪個是劇團的負責人?”“我是。”正收拾道具的木偶劇團團長林杰聞聲抬起頭。
“這位小姐說是你們的同行,要找你們的負責人。我見她神神秘秘的就把她帶過來,你們談吧,我還有事。”保安人員臨走又回頭交代一句:“有事找我。”
“知道了,謝謝!”林杰送走保安,這才注意到眼前站著的竟是一位身材婀娜、容貌出眾的美女。當下慌得他手足無措,兩手不停地互搓著:“小姐貴姓?找我有事?”
“免貴,姓陳。自我介紹一下,本人陳思思,今年26歲,臺灣高雄人,祖籍福建。本小姐在臺灣也是學戲劇表演的,我父親在臺灣也有一個木偶劇團,也是一班之主。”這個叫陳思思小姐的口才極好,一口氣自報了一通家門后才問:“先生你呢?”林杰有點靦腆地說:“林杰,28歲。家母也是木偶的傳承人。”
“這么說我們家世有點相似,而且我覺得還有點淵源。”陳思思見林杰身材高大,濃眉大眼、相貌俊秀,心里已經有幾分好感,話也就多了起來。
“淵源?”林杰一愣,問:“陳小姐說的淵源指的是什么?”
“對了,”陳思思喝口水說:“我覺得你們的表演技藝,無論是走碎步、翻水袖、甩頭等都和我們的表演技巧有驚人的相似。”
“是嗎?那我們真的要好好交流交流。”林杰說著遞上一張名片:“這是我的名片,歡迎有機會到我家做客。”
“一定一定。”陳思思說著也掏出一張名片:“也歡迎你們有機會到臺灣來觀光交流。對了,我這次來大陸,帶有我父親木偶戲班的部分演出資料,送給你們,請多指教。”說著遞過一盒影碟。林杰說聲“謝謝”,接過影碟:“我這也有我們劇團的演出資料,也送你一盒,相互交流吧。”
“那就太好了!”陳思思大喜過望,來大陸前父親特地交代她到大陸要找一些木偶演出資料,想不到在這就得到了,忙伸出雙手接過影碟,連聲道謝。
又一番暢談后,陳思思才依依不舍地道了別。
二、兩盒影碟
林杰的母親沈采嬌聽說一位臺灣姑娘留下一盒木偶戲碟片,迫不及待地叫三個兒子都來看。
三個兒子受母親影響都喜愛木偶藝術,但傳承她衣缽的只有老三林杰。林杰見母親那么著急,就戲說了一句:“臺灣的戲難道就比咱的好?看您急的!”
沈采嬌白了林杰一眼說:“好不好另說,但不能夜郎自大,別忘了藝無止境。”林杰笑笑說:“好好,我這就放,您看好了。”影片開頭介紹了戲班的一些情況,可看著看著,沈采嬌神色大變,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林杰見母親神色不對,忙問:“媽,您怎么了?”沈采嬌一把抓住林杰的手,急切地問:“那個臺灣姑娘現在在哪?”
“怎么啦?”林杰一臉的不解。
“你快告訴我,那位姑娘現在在哪?”沈采嬌急促地問。
“不知道啊,可能回臺灣了吧。媽,您問她做啥?”林杰被母親問得一愣一愣的。
林杰的兩個哥哥也是大眼瞪小眼,不知母親為啥這樣問。
“那個姑娘姓什么叫什么?林杰,你都知道她些什么?”
“我……我就知道她叫陳思思,臺灣高雄人,她說她父親也是木偶戲班的班主。”林杰見母親問得急切,忽然想起陳思思說過什么淵源來著:“對了,她說過我們的演出技巧很像她父親的戲路,可能還有點淵源。”
“她真是這樣說的?難道真的是他?不……不可能啊,都說他陣亡了啊!”沈采嬌說著只覺得一陣頭暈,人搖搖欲倒。
兄弟仨忙扶住問:“媽,到底怎么啦?”沈采嬌穩穩神,擺擺手:“沒什么,想起一個故人來。林杰,你能不能去了解一下有關部門,那臺灣姑娘還在嗎?最好能聯系到她,問清楚她家的情況。”
“媽!”林杰為難地說:“我可以去問問臺灣觀光團還在不在,可不好意思問人家的家世吧。”
“你就側面問問,有啥不好?”
“那、那我就去問問好了,你們繼續看吧。”林杰說著就出門推車走了。
沈采嬌望著兒子遠去的身影,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無獨有偶,話說臺灣姑娘陳思思返回臺灣后,把林杰送的碟片拿給父親陳海生,說:“這是福建那邊木偶劇團送的,您老交代的任務我完成了。對了,我覺得他們劇團的表演技藝有很多地方和我們的很相似,您老看了就知道了。”
“是嗎?”陳思思的父親陳海生聽說,急忙打開影碟看了起來。
看著看著,陳海生只覺得血壓“吱”地一下升高起來,雙手也止不住地抖,連說話也結巴起來:“這……這怎么可能?她、她明明是我親眼看到中彈倒下的啊,難道她沒死?”
陳思思在樓上聽到父親大驚小叫,忙沖下樓問:“爸,怎么啦?”
“這、這不可能啊!”陳海生指著錄像畫面中的一位老婦人說。
“爸,你說的是她嗎?”陳思思看著電視畫面問。
“是她,就是她!”陳海生此時冷靜下來,肯定地說。
“爸,您別急,您能和我文案是怎么回事嗎?”
“去,去把你姐和你哥都叫來,聽老爸給你們講一個故事……”
三、一段情緣
陳海生講的故事發生在五十年前。
那是一個初夏的夜晚,在海邊的一座祠堂前,陳海生和師妹沈采嬌正在戲臺后臺上操作表演木偶戲,臺上正演傳統劇目《西廂記》中的落難公子張生淚別崔鶯鶯小姐上京赴考。
突然,幾聲槍響,有人大喊:“國民黨抓壯丁來啦,快跑啊!”臺上臺下頓時亂作一團。還沒等人們明白過來,一隊國民黨兵就沖進祠堂見男人就抓。
陳海生在后臺躲閃不及也被抓了丁,沈采嬌見狀不顧一切地撲上前,向一個被國民黨兵稱為王連長的求情:“長官,他是劇團的臺柱,是我的未婚夫,他要是被你帶走,這個劇團就散了,我們這個家也就散了,你行行好,放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