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春暖花開-生活
大雨沖刷著車窗,失眠,聽著高曉松作詞作曲、李曉東演唱的《關于理想的課堂作文》,吉他聲響起,悠遠而蒼涼,回憶如潮水般洶涌澎湃,腦海中放映著蒙太奇一樣的過去,就這樣朦朦朧朧地看見那個當初青蔥的自己。這首歌,總是在某個記憶空白的時光軌跡里,喚醒我們為了生活而麻木了的心。
7年了,大學畢業后漸漸疏于聯系,曾經熟悉的變得陌生了,曾經陌生的更加疏遠了。那些稱之為同學或朋友的他們,如今散落在世界的不同角落。擠著各自的公交車或地鐵,寫著各自的文案或未來,微笑也好,失落也罷,我們都在紅塵的路上步履蹣跚。
得到他們的消息只能靠聽說,聽說他有了溫柔可人的女友,聽說她遠涉重洋、終于過上了想要的生活,聽說……網絡上偶有報道曾經生活4年的母校如何如何,卻提不起興趣細讀,心里明白,隨著一代又一代學弟學妹們不可抑制地長大,時光已老,青春遠去,故事卻常新。
手機通訊錄里的名字越來越多,聯系的人卻越來越少;下載的音樂越來越多,上下班的路上、天臺吹風的午后、失眠的夜里,聽的還是那幾首……時光偷走了我們那些純真無邪的傻笑、狂傲不羈的青春、流光溢彩的幻想、海闊天空的志向,然而它偷不走我們塵封的回憶和琉璃一樣的心。
也許,在未來生命的某個驛站,一個暮靄沉沉的清晨,或是一個夕陽西下的傍晚,我們能懷揣著這些不曾幻滅的夢,一顆執迷不悔的心,寫一首后青春期的詩,然后盡情地緬懷昨天。
記得一個朋友告訴我,他在觀看《哈利·波特》最后一部的首映時,當影片結束的字幕出現時,所有的人都不自覺地站了起來,然后掌聲雷動,往事和淚水淹沒了整個電影院。我不知道也無法揣摩他們的淚水或舉動,代表著怎樣的流年和過往,我只知道,那一刻,有個叫“歲月”和“青春”的東西滑上了心頭,讓我們遍體鱗傷。
經年流轉,從童年到少年,再到青春遠去,我終于了悟曾經看過的那些書,里面沒有顏如玉,更不會有黃金屋,那些發黃的書頁只是薄如蟬翼,弱似螢火,如同我不再與人提及的理想。就算海子、顧城、村上春樹、杜拉斯……坐在我的對面,告訴我生死纏綿,心如素箋,人世如煙,我還是不能確定那些曾經癡迷的文字有多少力量,能不能幫我渡過名利浮華的此岸,到達塵囂之上的彼岸。后來,我也終于忘了那些凄美迷離的唐詩宋詞,一路北上直至北京,雖沒洗盡鉛華,卻也陌上花開。
就像陶立夏在《島嶼來信》中所說:“旅行的意義就在于,它允許我們錯誤地理解生活。在這種生活里,我們都是無須承擔的過客,是心情輕松的旁觀者,是滿心期待的異鄉人。我們心安理得,滿懷虛無縹緲的快樂與愁緒。”
在路上,在各自的天涯,在下一個春暖花開的季節,我們會遇見最初的自己。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