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小保姆的創業夢-成長
在北京東環廣場的三層,有一間別具一格的小店:“瞬間”人體“克隆”店。經過這里的人們常常可以看見里面絡繹不絕的顧客,還有一位二十歲出頭的靚麗女孩在不知疲倦地忙碌著,她叫湯凱敏,是這家人體“克隆”店的老板。
做保姆的日子
2005年的春天,在我的記憶中永遠是黑色的——在廣州打工的父親從工地的腳手架上摔下來,在去醫院的路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氣。面對病弱的母親和正在讀高中的弟弟,即將參加高考的我知道自己必須承擔起這個家庭。
我退了學,獨自一人來到了北京,找到了朝陽區的外來人口職業介紹中心。當天下午,我被一位公司白領領回了家,主要任務是照顧她剛滿11個月的兒子。
盡管做了保姆,我依然沒有放棄愛看書讀報的習慣,總是想著以后的路該怎樣去走,雖然我想不出自己的未來會是個什么樣子,但越來越清醒地認識到:一定要多學些東西。
一天,我去菜市場買菜時,一個小伙子遞給我一張北京外國語大學英語夜校的招生簡章,我讀書的時候就很喜歡英語,所以一下子動了心。于是我每天在干完家務活后,七點半準時到學校上課,九點半下課。雖然累了一些,但日子過得很充實。
在危險中尋找機會
我的同桌是一位剛從日本回來的北京女孩,課間的閑談中,她告訴我她的先生是一名日本商人,在北京開了一家人體“克隆”店,是北京唯一的一家。我第一次聽說“人體克隆”這個詞,她說:“人體克隆秀”最早出現在日本,它是通過翻模等工藝,用高分子樹脂將人的身體、五官、手足等“克隆”出來,讓人們“留下最愛”,這個行當是2000年才登陸中國的。我越聽越覺得有意思,我突發奇想:這么大的北京才這么一家,如果我能掌握這門技術,以后也開這么一家小店,得賺多少錢啊!
我經常向同桌打聽關于人體“克隆”的事情,有一次她對我說:“既然你這么感興趣,還不如到我們店里來干呢,正好我們缺人手!”就這樣,在做了一年多的保姆之后,我來到了北京第一家人體“克隆”店打工。
為了盡快掌握這門技術,我不放過任何一次“練手”的機會,同事們都覺得很奇怪:別人都希望工作輕松一些,這個女孩子怎么什么活都往自己身上攬呀?我從老板那里借來了很多日文資料,對著字典一個字一個字去查,常常看懂一句話要花上半個多小時,就是以這樣的速度,我硬是利用業余時間將一百多頁的資料啃完了。
人體“克隆”雖然看起來比較簡單,但里面蘊藏著很多美學的知識,同樣是一只手或一只腳,擺成不同的姿勢就會產生不同的效果,表達出不同的意境。為了能捕捉到人體最動人的瞬間,我常常自己脫光衣服站在大衣鏡前細細揣摩。
我的投入與勤奮令我很快從同事中脫穎而出,做出的人體模型總是讓顧客驚喜不已:“我有這么美麗嗎?”接踵而至的贊美與肯定再度勾起了我深藏在心中的夢想:自己開一家人體“克隆”店!當時我的工資是每月1500元,要交自己的學費,要給母親買藥,還要供弟弟讀書,根本沒有積蓄,但這個念頭一天比一天強烈。恰好在這時,母親打來電話說,在親友們的交涉下,父親所在的建筑公司終于同意支付5萬元撫恤金,讓我回去處理相關的事情。
拿到那筆用父親的生命換來的5萬塊錢,我做了一個至今想起都有些后怕的決定:我瞞著母親把錢帶回北京,在東環廣場租了一間12平方米的店面——房子是解決了,但十幾萬元的設備是我無論如何沒有能力問津的。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就在我為設備問題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想起老板給我的那些資料里有一段關于日本一家很有影響的叫做“瞬間”的人體“克隆”店的記載,店主是一位叫做森貞芳子的女士。我立即去北京外國語大學請了一位教授日語的老師幫我給她寫了一封信,信中講述了自己的經歷以及人體“克隆”在北京乃至全中國的市場潛力,提出想在北京開一家“瞬間”分店的愿望,并請她擔任股東之一,唯一的要求是她能給我提供一套設備。
信寄出去以后,我度日如年地等待回音,結果等來的不是信,而是森貞芳子本人!她并沒有過多地關注我的經驗和實力,而是和我聊了許多諸如人生、理想等等經商以外的話題,三天后,芳子鄭重地握著我的手說:“我決定和你合作。”
很久以后我曾好奇地問過芳子當時為什么那么有信心將設備交給我這樣一個一無所有的人,她說:“誰說你一無所有?你敢夢想,并且夠努力,天下沒有這樣的人做不成的事情。”
事業無止境
2008年年底,小店的生意已完全步入正軌,我又雇了兩名員工,成了名副其實的老板。但我心里始終擺脫不了一種危機感,剛開始大家對人體“克隆”都覺得新鮮,一旦新鮮感過了,生意勢必會受到影響,所以總想著怎樣能在原有的基礎上有所創新和突破。
有一天,一個小伙子帶著一個臉色蒼白的女孩來到店里,女孩告訴我:兩年前,正在讀大學二年級的她不幸得了白血病,為了給家境貧困的她治病,也在讀大學的男友毅然辦理了休學手續,帶著她來上海治療,自己則在一家電腦公司做程序員,工作非常辛苦,遺憾的是三年的辛苦并沒有換來她的康復,她的病情多次出現反復,醫生已下了病危通知單,但男友始終不肯放棄。再過兩天就是他們認識四周年的紀念日了,他們來到這里,是想為自己這段生死相依的愛情留下一個紀念。我被女孩的講述深深打動,經過一番構思,我決定“克隆”下女孩和男友相互緊握的手,制作完成以后,我又托人給訂做了一塊黑色大理石底座,底座上用金色的字寫上“執子之手”四個字。當我將這件作品無償地送給那位女孩時,她激動得哭了,那一瞬間我的內心真是又滿足又傷感。
也就是從這件作品開始,我發現人體“克隆”不僅僅是一門技術,它更可以作為一門藝術去追求。我自費參加了中央美術學院大專班的學習,我已不滿足于“克隆”出人體的模型了事,而是像創作一件藝術品一樣,從立意、構思、造型、色彩到最后的取名都要花費一番心思。
我的一件又一件作品引起了媒體的關注,使我感到欣慰的不僅僅是小店的生意更加紅火,而是除了賺錢之外,我終于找到了人生更值得去追求的目標。
今年年初,我將母親和弟弟從山東老家接到了北京,在經歷了人生的風雨歷練之后,我終于實現了自己對父親許下的諾言,讓一家人重新生活在一起。現在,我最大的愿望是在不久的將來能舉辦一個人體“克隆”藝術展,將自己的人體“克隆”作品提供給更多的人欣賞,讓人體“克隆”能真正登上藝術的大雅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