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車拼來妖冶情敵-中國新傳說
一
我和丈夫薛立文都是成功人士,他研究生畢業后留校任教,后擔任中文系主任,很有建樹,業余時間還創作了兩部長篇小說在雜志上連載發表,被作家協會吸收為會員;我也畢業于名牌大學,不過學的是金融專業,被一家中外合資企業聘為財務經理,收入不菲。為了有個清靜的生活環境,我們在市郊結合部康華小區買了套一百多平米的大房子,置了輛“別克”小轎車,每天開著上下班。
因為“康華”是高檔小區,所以有專車接送到地鐵站。現在小區的住戶多了起來,專車遠遠滿足不了住戶的需求,天天早上車內擠得像沙丁魚罐頭,還常常脫班,于是“拼車”現象應運而生。
一天立文對我說:“我們只兩個人,每天開私家車上班有點浪費,一個月的汽油費要好幾百塊呢!”我聽了一愣:“你的意思是——”“不妨我們也拼車,能節省一些費用呢。”我被他說動了,便點了點頭。
他馬上在小區網站上發了個帖子:“誰愿意搭我們的順路車?每月兩百塊,從這里到市中心的人民廣場。”立文署我的名字。想不到才半個小時就有人回帖,說明天早上就搭我們的車。那是個叫石磊的,我看是男人的名字便馬上同意了。
翌日早上,遠遠的我就看見我家車旁站著一位美麗而妖嬈的少婦:披肩的長發,白色的低領外套,隱約露著雪白的乳溝,配著紅得刺眼的皮裙,下面是兩條性感的長腿,年紀才三十出頭!
我懊悔死了,早知道是這么一個對象,說什么也不會答應。別說是男人,連我都不自覺地多看她幾眼,且自慚形穢——四十歲的女人怎么能跟充滿青春氣息的女人比?
見我過來,她快人快語說:“是蕓姐嗎?我是搭你們車的石磊。”她這么客氣地尊我蕓姐我能板著臉嗎?只得笑著說:“對,稍等一下,我丈夫馬上下來了。”說話間立文已走出大樓,疾步朝車子走來。
“你是石磊?”立文過來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問,“怎么是個男孩的名字?”她歪著頭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怎么,名字也有規定,石磊就一定是男的?”“好一張利嘴!四塊石頭是夠厲害的!”“你還有完沒完?”我沒好氣地打斷他的調侃,“也不看看什么時候了?”立文馬上住了口,坐到駕駛位上。
石磊坐到后面的座位上,立刻拿出兩百塊錢給我:“蕓姐,我每個月坐你二十二天的車。如果節假日你們出去,方便的話也帶帶我,車費照付,每次給你八塊錢。”我把錢塞進包里,冷冷地說:“看情況吧,不過一般我們雙休日不出去。”
一路上我們沒說一句話,她舒適地靠在座背上,拿出手機專心致志地玩著。她到人民廣場下,而我在重慶路下,比她早下。我估了估最多五分鐘的時間,她也就下了,不過下班回家她比我先上車,這樣每天來回她和我丈夫單獨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也才十分鐘,想到這我也就釋然了。
第二天上班的路上,石磊忽然說:“蕓姐,放放音樂吧,不然空氣太沉悶了。”我想也對,便放了段《荷塘月色》的樂曲,她便跟著哼了起來。后來我們的話匣子打開了,她很健談,說她丈夫在廣州,生意做得很好。她在南京路的中百公司、新世界等大商場推銷化妝品,那是她丈夫公司的產品,她做得很好。
我們相安無事地拼了兩個月的車,可當我被公司派往外地要賬的十天里卻出了事。
二
那是我回來的第二天,正是周六,我對丈夫說:“好久沒到大賣場去了,咱們去‘家樂福’買點東西吧。”他說:“好。”于是我們下樓了。車子要開時,我說:“叫上石磊吧,她興許也要買點啥呢?我看這個人還可以。”他卻說:“算了,管她呢。”我見他表情怪怪的,便問:“你們吵架了?”“沒、沒有。”他神情有點慌張。憑女人的敏感,我感到出事了!
星期一早上,我見到石磊時,有意識盯住她看。她不自然地低下頭,輕輕地叫了聲“蕓姐”便趕快坐進車,不像平時那樣話多,又像第一次那樣玩弄手機。我特意放了音樂,她卻無動于衷,要在平時早哼哼起來了!再看立文,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思想不集中,前面路口翻了紅燈,他還沒減速,這要出車禍的!我急得大喝一聲:“立文,你在想什么?”
他“唔”了聲身子猛一顫:“沒、沒想什么。”“吱——”他忙踩下剎車。好險啊,要不是我拴著安全帶,身子早彈離座位了。我聽得后面的石磊“哎唷”一聲,身子跌歪在座位上。霎時立文的臉泛了白,用衣袖擦了下額上滲出的冷汗。這樣子更證明我沒懷疑錯,他們肯定有了事!
到重慶路我下去了,望著絕塵而去的轎車,心里有種莫明的害怕,竟鬼使神差地攔下一輛出租車,跟了上去。立文的車駛過人民廣場,在南京路西藏路口停了下來。路邊就是中百公司大樓,估計石磊去那里上班,可奇怪的是石磊沒下來,車門一直沒開!他們在干什么?難道……男女摟著親熱的鏡頭霎時映現在我腦際。我妒火中燒,馬上打他手機:“立文,你把石磊送到了嗎?”“送、送到了。”“沒出什么事吧?”“沒,沒。”很快我見車門開了,石磊下來朝他揮揮手走了。
整整一天我神不守舍,腦子里一片混亂。“不行,我一定得好好問問他!”我自言自語。坐在我對面的會計小陳困惑地望著我:“蕓姐,你說啥?”“沒、沒啥。”我忙掩飾:“我想跟一個客戶好好談談。”“噢——”她點點頭。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我像箭一般射出辦公室,第一個沖進電梯。到了下面馬路上,我翹首望著東邊,等了足足有十分鐘才見立文的車駛來。“怎么這么晚?”我沒好氣地問。“沒晚呀——”他一看表,“比平時提早兩分鐘呢!”石磊靠在后座上沒搭話,依然玩著手機。我坐進去,“砰”地使勁關上門。
車廂里的空氣十分緊張,仿佛一劃火柴就能燃燒。大概立文想緩和空氣,放了音樂。“關掉!”我厲聲命令。他只得把音樂關了。
回到家,立文討好說:“今天我來做飯。”說著進了廚房。我氣不打一處來,一把將他拖了出來:“你想躲避——可躲得了嗎?說,你和石磊到底怎么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今天你送她到中百公司,為什么八分鐘沒開門,你們在車上干嗎?”
我連珠炮般的責問,轟得他著了慌,臉一搭兒紅一搭兒白,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蕓,你幫幫我,幫幫我!”他這舉動唬得我渾身一震。
三
男人膝下有黃金,怎么能讓他下跪?一股愛憐之情頓然而生,我忙雙手攙他起來,安慰說:“立文,千萬別這樣,我跟你畢竟是夫妻,是一條船上的人,你不用害怕,就是天塌下來我幫你撐半爿。你老實告訴我,跟石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蕓,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我不該跟她有了那種事。”
盡管這是在預料之中,但我仍很氣憤,世上任何女人都不會原諒丈夫對自己的背叛!我也一樣,真恨不得扇他一個耳光!但我忍住了:“你把事情從頭到尾講給我聽,不能隱瞞一點細節。”“好,好。”他點頭似搗蒜。
“你走了之后,她就坐在前面副駕駛位子上了。那天我為避讓一輛橫穿過來的自行車,緊急踩下剎車,她身子倒在我身上,趁勢……”“怎么會倒在你身上?難道她沒系安全帶?”“沒系,只是把安全帶放在身前裝裝樣。”“后來呢?”“她知道我是作家,便要我的作品,說是拜讀拜讀……”
我打斷他的話,譏諷地替他說下去:“于是她開始崇拜你,說一些愛你之類的話。你便輕飄飄起來,對她動了真情。”他承認道:“是、是這樣。”“她現在打算要你怎么樣?”“要、要我跟你離婚。”“你答應她了?”“我沒答應!”他堅決地說,“我還沒那么傻,為她毀了自己家。再說我是為人師表的大學教授,不想被學生們恥笑。”“你不離婚她會放過你?”“她說要到我學院去,壞我的名聲。”
這一招夠厲害的!“這小妖精!”我恨得罵了聲,“那你現在打算怎么辦?”“我束手無策,所以求你給想個法子。”“那你早上跟她在車里做些啥?八分鐘呢!”“吵架。她給我一星期時間,說過了期限就在我學院的網上公開她和我的關系,把我跟她說的情話錄音公開播放!”
她還錄了音?太卑鄙了!我那書呆子男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事到如今我再責備他有啥用?還是盡快找個法子治住她!忽然我想到立文剛才說的“網上”,心里一動。
“你知道石磊丈夫是廣州哪個化妝品公司嗎?”我問。“知道,知道。”他忙點頭,“我有她的名片,還知道她丈夫叫周京。”說著把名片拿出來給我。我一字一頓說:“以、牙、還、牙——我就不信她不怕她丈夫!”
我馬上打開電腦,很快在網上找到了那家化妝品公司,一個電話打了過去,指明找周京。周京接電話了。我態度溫和地對他說:“周總,我是你太太石磊的好朋友王蕓,你能抽空回來一次嗎?”“大姐,石磊出什么事了?”“你太太每天搭我的車上下班。她說她心里很苦悶、很空虛,看到人家夫妻成雙成對心里不是味,尤其雙休日寂寞得想死。”
周京向我訴苦:“大姐,沒法子啊——我的公司在廣州,我負責廣州這塊,石磊負責上海那塊,都走不開啊。”我勸他說:“周總,你是男人,不懂我們女人的心。其實女人離不開男人的關愛,看到人家夫妻手挽手一起逛馬路,一起喝咖啡,一起去電影院,能不觸景生情,心有所望嗎?再說你太太石磊又長得那么漂亮,那么討人喜歡……”話說到點子上我便打住了。
第二天早上石磊打來了電話,客客氣氣地說:“蕓姐,今天我不上班,你們不用等我了。”“為啥不上班?”“我丈夫今天回來。”她不多說一句便把電話掛了。我和立文對視一下,會心地笑了。
接連三天她都沒去上班。第四天晚上她打來電話:“蕓姐,謝謝你對我丈夫說的那番話,我對不起你,也很感激你。”我大度地說:“不用,只要你懂得我的良苦用心就行!”“蕓姐,我明天就和丈夫一起去廣州了。”我一喜:“那上海的生意怎么辦?”“我丈夫另外安排了一個人。蕓姐,再見!”
就這樣我們的婚姻保衛戰勝利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從此我們再不敢拼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