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個君子-人生
這是一個令人回味、感慨的新聞鏡頭。
2007年8月6日,在國學大師季羨林先生95歲生日之際,溫總理趕到醫院看望了他,并送了一盆枝繁葉茂的君子蘭。君子蘭的花語除了“高貴”、“寶貴”外,尚有“豐盛、有君子之風”的寓意,總理送君子蘭,可謂意蘊深含,既透出對季老“君子風范”的景仰,又是對世道君子之風的呼喚??偫硐M?,每一個人都像季老一樣做一個真正的君子。
的確,季老是一個真正的君子。即使在文革期間,飽受折磨,但他仍然堅持自己的理想信念,不屈服、不媚上,不出賣良心和人格。即使在傳達室看大門,他仍翻譯了280萬字的梵文作品。更令人欽佩的還是他清醒的頭腦和寬容的心態。文革中盡管他遭受那么多的皮肉之苦,回憶起來內心仍是輕松、幽默。
什么是君子?雖然人們天天說在口頭上,但自古以來卻沒有一個完全的標準??鬃诱f:“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又說:“君子懷德,小人懷土;君子懷刑,小人懷惠。”還說:“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但這也是個籠統的或基本的標準。叫我們看,真正的君子,無非有這么幾個條件:堅持正義,內心高尚,清心寡欲,寬容大度,忠貞誠信,品正行端。最重要的一點,有愛人之仁,無害人之心。
算得上真君子,令我們終生佩服的,外國還有一位,他就是托爾斯泰。他為窮人辦學校,自己親自編寫識字課本。晚年他為自己不勞而食的生活感到痛苦和恥辱,下決心將自己的田地、財產分給農民,甚至寫下遺囑將自己的著作權捐獻給社會。家人不同意,他以離家出走來抗爭。在離家出走的日子里,這位82歲的老人因病去世。作者莫德在書中情不自禁地寫道:“在80年代和90年代,莫斯科至少有一家住宅(托爾斯泰家),那里各種類型、各種狀況的人們在一個人的影響下會聚在一起,這個人身上沒有任何卑鄙的東西,他在最黑暗的反動時期,保持著一顆充滿希望的心和一個燃燒著的信念,即邪惡的事物絕不能持久,當前的罪惡不過是暫時的。”
“身上沒有任何卑鄙的東西”,這就是對君子最好的詮釋。過去,對許多人來說,特別是知識分子,做一個君子、永葆清譽是一生中最大的理想,也是最重要的行為準則和價值觀。屈原投江、蘇武牧羊、海瑞罷官,以及梅蘭芳蓄髯罷演、朱自清餓死不食美國大米,都證明了這一點。
但是,當下社會,“君子”逐漸被人淡忘了。不但沒有多少人再愿做君子,而且君子似乎也被當成愚腐、冥頑不化的代名詞。而小人,以及小人之術在一些地方、場合卻大為盛行。講虛偽乖巧處世之術、陰險謀權為官之術的東西大行其道。
據說,有一本《厚黑學》就十分暢銷。不以當小人為恥,反以當小人為榮。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成了不少人的行為準則。為了錢,有兄弟睚眥必報夫妻反目成仇的;為了權,有踩別人肩膀落井下石的;為了名,有寡廉鮮恥出賣自己靈魂的。特別是一些本應為“君子”的知識分子的墮落,更令人痛心:
院士貪污受賄、校長抄襲、院長嫖娼、導師泄題、老師舞弊、更有大學老師借招生之名詐騙錢財;甚至不顧國情和起碼的常識,有奶就是娘,昧著良心說話,經濟學家甘當利益集團的“吹鼓手”。如此下去,我們這個有幾千年悠久歷史和美德的“君子國”,豈不要淪為“小人之國”。
所以,我們是極贊同現在的“榮辱觀”教育。在商品經濟大潮的涌蕩下,一些人確實出現了“道德滑坡”,我們過去一些美好的東西確實成了抹布、掃帚。香臭不分、黑白顛倒、是非混淆,正在困擾著我們的內心世界。
盡管在有的時候做君子會“吃虧”,而做小人會如魚得水,得一時之勢利。但長遠看,小人的下場多是不妙。大人物,如秦檜、蔡京、嚴嵩、和坤之類都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小人物,如《三國》中的楊松,也是命運悲慘。他是典型的小人。先是污陷馬超,逼得馬投奔劉備。接著與曹暗中相應,將大將龐德設計除去。又與曹里應外合,將主子擋在城外,讓曹生擒。
按說,此人有功曹操應該重賞吧,但卻“惟有楊松賣主求榮,即命斬于市曹示眾。”《三國》中還配了幾句詩笑話他:妨賢賣主逞奇功,積得金銀總是空。家未榮華身受戮,令人千載笑楊松。
大哲學家康德說,世上有兩樣東西最使他敬畏,那就是頭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律。頭上的星空是宇宙論問題,心中的道德律是人類學問題;頭上的星空是外在的必然,心中的道德律是內在的良知,因為仰望,所以看見;因為心中有美麗道德律,才能看見頭上美麗的星光燦爛。
所以,做君子還是做小人,全仰仗自己內心是否時刻保持對“道德律”的敬畏。時刻把握住自己的內心,堅持正義,不做壞事,不去害人,用心做事,以德報怨,就是對這種“道德律”最好的遵循和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