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夠不夠性感-生活錦囊
多年來,折磨我的存在主義問題一大籮,但是最讓人受不住的還是:我夠不夠性感?盡管大部分跡象都支持我其實算性感的結論,但是,也不排除有極小的可能性是:我不性感。這種可能性讓我每天沉浸在自我懷疑中。有時候,我甚至嫉妒數以百萬的人,他們明擺著不性感,且有自知之明,因此他們至少能安心過日子。
也許我比一般人更關心性不性感的問題,是因為我來自一個異常火辣的家庭。這么說吧,我媽媽和爸爸,都性感無比。我爸爸比我媽媽更性感嗎?有些人覺得更性感,但是也有相當數量的人打賭說我媽媽更性感些。但這有點小題大做了。在我們家,保持性感經常是生活的真相,從不必質疑,且無須討論,除去埃茲拉叔叔偶爾說句“性感得真實本色”。因此,打死我也不會想著問我父母我是不是性感。況且,他們也許會覺得,即使我不性感,他們也有義務夸我性感,而我實在不情愿讓兩個最性感的人成為騙子。
于是,我決定向我銀行的同事求證。比起那些每天八個小時混在一起的人,他們更有發言權。我考慮的人有我的同事、我的屬下,還有我的新老板——珍妮特·甘德森——我們還不是很熟,但其身為一個剛剛來自合規組織的人,似乎更是坦白直言的不二人選。我給他們每人發去一封郵件,內附一張我躺在豹紋毯子上,穿著紅色速比濤泳衣面對鏡頭的照片。這是我畢生以來最性感的一張照片——這些年來,我自拍的魅惑照片不計其數。我點擊“發送”,然后靜候佳音,身為男子漢,不管最后裁決是好是壞,我都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
可我一直沒有收到回復,這時候我預感可能出了什么岔子。保衛人員把我從銀行里帶出來,給我的辦公室大門新換上一把鎖,那是另一個兇兆。直到后來我才知道,工作場所也充滿政治、妒忌和煩瑣的議程;看來我想得到殘酷的真相,真是選錯了地方。如果我想得到百分百地坦白相告,很顯然,我應該去問那些沒有利益瓜葛的人,他們不必諂媚地回答“是”——換句話說,我得找完全陌生的人。
于是,我開始在大街上跟人搭訕。我挨家挨戶地敲門,跳上排水管,攀上二樓的窗戶。但是,我每到一個地方,碰到的無不是令人沮喪的懶漢,這些人想象力全無,面對我的問題“我夠不夠性感”,他們都條件反射一般跑到最近的電話亭給警察局打電話。有時候,人們會問我是不是神經不正常。我禮貌地告訴他們,“我是不是瘋了”這個問題根本就不在我的興趣之列。
單人牢房可以讓人冷靜思考,在這里我知道,對于外面的世界來說,我為追問自己是不是性感,也許付出的代價大了點。但是,我想他們忽略了一點。蘇格拉底說,未經檢驗的生活不值得過,即使他不性感,那他至少不愚蠢。也許,我待在這里是有原因的,而不僅僅是我受審時所陳述的問題。也許,我親愛的獄友們,是能夠徹底回答我性不性感的人——他們被社會的每一點自負和影響所剝離。我從中學到的一點是:多問問題總是無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