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陰謀-懸念故事
一、地道里發現花蛇
“深挖洞、廣積糧”的年份,潁河公社在大院里挖了一個大地道,離地兩丈有余,高六尺,寬八尺。干這種活計的多是揪出的當權派和“牛鬼蛇神”。開始十多個人,后來只剩下三個:一個黨委副書記,一個黨委秘書,一個文教助理。
有一天,挖土的三個“專政對象”直到天黑也沒上來。造反派頭頭派人下去一看,原來地道里發生塌方,黨委副書記和文教助理被砸死在里面,那個黨委秘書受了重傷,昏迷不醒。經過搶救,黨委秘書活了過來。
從此,地道廢了。
死在地道內的黨委副書記姓冉,叫冉光,當時三十四歲,兒子冉濤剛記事。冉濤母親央求下地道看一眼冉光喪身之處,造反派們卻不允許。隨著年歲的增長,冉濤越發感到父親死得蹊蹺。后來他參軍提了干,轉業后,分配到縣公安局,當了刑警大隊隊長,便決心重新調查這一事件。
當年的黨委秘書叫葉大進,文革結束后,擔任過潁河鄉副鄉長,十年前退休離職,家就在鄉政府隔壁。據說他當年是崔家大院的長工,參加革命后聰明好學,能寫一手好材料。當冉濤找葉大進調查當年的情況時,葉大進已老態龍鐘。他聽說冉濤是冉光的兒子,很是吃驚,拉住冉濤的手,眼里充滿了淚水。他對冉濤說,當時只顧挖土裝土,只聽“轟隆”一聲,三個人都失去了知覺。醒來時,才知冉書記和朱助理已經死亡。那時候,他正躺在衛生院里。
冉濤從葉家出來,就一心想下地道看現場,可地道口早已封住,而且蓋上了房子。有經驗的人對他說,要想掘開地道,必須選準方位另擇新口。
鄉政府大院里的人一聽說冉濤要挖開地道,都勸他不要自找麻煩。可派出所里的幾位小伙子都愿意鼎力相助。冉濤很感動,征得鄉政府的同意,領著這幾位小伙子干了一個上午,終于找到了地道。有人借來鼓風機,對著地道吹了一陣,冉濤就下了地道。地道里漆黑一團,他的手電只能顯出一小片紅光。洞里又潮又悶,散發出一股股霉味兒。當他找到出事地點時,頗感驚奇:當年塌方的地方很干凈,像是有人清理過現場,那兒還有一個四四方方的小土坑。到底是誰清理了現場?為什么又挖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小土坑?一團團疑云涌上冉濤心頭。他朝坑內照
去,一下子驚呆了:坑底有好幾條紅花蛇纏在一起,向他瞪直了饑餓的眼睛……
二、開墓驗尸出疑點
這時,洞口有人喊叫,冉濤急忙順原路回去。派出所所長告訴他,縣局呼叫,要他火速回局里。原來,冉濤進地道后,手機沒了信號,縣局只好通過派出所通知他。冉濤回首望了望洞口,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急急回了縣城。
半個月后,當冉濤再次來潁河鄉時,地道口竟被人封住了。鄉黨委書記一再解釋,說是省里來個計劃生育檢查團,怕影響外觀,就派人填了。冉濤哭笑不得,正欲找人再開一回,不料那鄉黨委書記竟婉言阻止了他。
冉濤不好得罪鄉黨委書記,決定先調查當事人。可等他摸準了情況,便傻了眼。因為當年的造反派早已作鳥獸散,那個負責挖地道的頭頭也于二十多年前當兵去了新疆,轉業后就在那兒落了戶。冉濤用特快專遞給那人寄了封信,并匯去500元錢,求他講出當時的真實情況。那人接信后很快回了電話,說當年沒有清理現場,也沒挖坑;當年阻止你們母子下地道,從良心上說是好意,人已死了,再看有什么用?
冉濤得到了重大線索,更加印證了自己的感覺:父親是他殺,而不是塌方致死。
為得到鄉黨委書記協助,冉濤給書記的侄子“爭取”了一個指標,書記覺得冉濤夠朋友,忙派人重新打開地道口。
冉濤再下地道,幾條紅花蛇不見了蹤影。他還發現,方坑上方有當年塌方的痕跡,而且發現了鐵锨印兒。他斷定那是人為的“塌方”。
冉濤上了地面,就去鄉里詢問知情人。一位老人對他說,這里原是大地主崔八少的大宅院,有三進深,大院套小院,生人進來往往迷路出不來。崔家祖上當過鎮京總兵,眼下也有不少人在海外,唯有崔八少的小兒子在家務農。崔家小兒子叫崔為,眼下年近古稀,在鄉政府里掃廁所的那個老頭兒就是。
冉濤正要去找崔為,不想突然傳來葉大進病危的消息。當冉濤急急趕到鄉衛生院時,葉大進已閉上了眼睛。葉大進的兒子葉昆說,父親患的是腦溢血,他年輕時血壓就高。葉昆比冉濤大幾歲,在鄉辦企業里當推銷員。
斷了一條重要線索,冉濤懊悔不迭。葉大進之死,可能帶走許多不解之謎。他望著葉大進的尸首,非常悲痛地叫了一聲叔叔。葉昆走過去勸他說:“老弟,比起冉叔和朱伯伯,我爸已夠有福氣了。他畢竟又多活了幾十年。”
冉濤雙目里流出了淚水。他回憶著埋葬父親時的慘狀:天下著大雨,村里人把父親從公社里抬回來,由于蓋在尸體上的塑料布被風吹起了一個角,父親的赤腳淋在雨水里。父親的那只腳又紫又青,像一條曬得半干的老絲瓜……
想著父親那只腳,冉濤突然眼睛一亮,狠狠地拍了一下腦瓜,急忙告別葉昆,匆匆趕到老家,打開了父親的墓穴。父親的尸骨扭曲著,頭骨上的兩個黑洞幽深幽深,直望天空,像是有著天大的冤枉!冉濤抹了一把淚水,小心地揀起一塊骨頭包了起來,然后驅車直達縣局。化驗結果,父親果真是中毒而死!為了掌握全部證據,冉濤又急忙趕到當年死去的文教助理朱成家。盡管冉濤一再解釋,可朱成的老伴執意不讓扒墓。原因是朱成的三個孫子都考上了名牌大學,有一個正在美國攻讀博士學位。一個風水先生說,埋朱成的地方為四水歸堂之穴,貴不可言。
冉濤告別了那個可憐的老太婆,悶悶不樂地回到了縣城。正在他無計可施時,那個在新疆的造反派頭頭寄來了一封特快專遞,說再次收到冉濤的信,看了信里說的情況,讓他突然想起一個重要情節:當天中午開飯時,是那個姓朱的文教助理上地面打的午飯。飯打好之后,他請假要去家一趟,說是葉大進血壓升高需要“腦力清”,當時是他值班,沒有攔朱助理……
冉濤看完書信,認為投毒者很可能是朱成。可他又是誰害死的呢?是葉大進嗎?真是迷霧重重!
三、在地道里又發現地道
冉濤三下地道,仔細勘查現場。他發現有一處土質相當松軟,便開始摳土,不一會兒,竟出現一個不大的地道口輪廓。他尋來鐵锨,很快挖開了屯土,發現一條小地道,一直朝鄉政府外通去。他順著地道朝前爬,爬到二十多米時,前面的道口被堵死,他無路可走,只得倒退回來,辨了方向,上到地面一看,發現那正是葉大進的家。
葉大進為什么挖地道通往塌方地帶,難道只是為了破壞現場嗎?冉濤沉思著,最后找到葉昆,直言說出地道之事。葉昆面色泛白,許久后,才說那地道是父親所挖,挖出的土倒在院子里,為掩人耳目,他們每天都要從地里拉回幾架子車土,揚言要建房屋。
“最后挖出東西了嗎?”冉濤急切地問。
“屁,啥也沒見到。”葉昆頹喪地說,“那些天父親的面色很不好,只是命令我們封死道口。”
冉濤暗暗地想:是不是他們挖地道時發現了什么?比如崔家的財寶什么的,葉大進為獨吞財寶,害死了父親和朱成?
為掌握更多的線索,冉濤又拜見了葉昆的母親,問起了朱成那一天拿藥時的情景。老太太想了想,說:“那天老朱來取藥,是我給他拿的。他當時很害怕,連屋都不敢進,說是怕有人盯梢兒。”
冉濤一聽,驚詫不已。如此說來,那朱成并沒有投毒,葉大進也一直沒上地面,那是誰投的毒呢?是專給父親一人投了毒,還是三個人都投了?為什么葉大進沒中毒呢?
冉濤一夜沒睡,黎明時分,他突然想是不是另有知情人利用同葉大進一樣的辦法取寶呢?
天一亮,冉濤就急忙四下地道。這一次,他比上回更加仔細地察看洞壁,果然又發現一處土質松軟之處,用手一摳,又一個地道口輪廓呈現出來。冉濤急忙取來鐵锨,開始挖掘。他做夢也未想到,那條地道竟直通崔為的家。
四、果真有財寶,但早已不知去向
聽說在土改的時候,崔為一家被趕出宅院住進了自己的馬棚。土改過后,那馬棚便劃給他當了宅基地。崔家馬棚在大院東邊,與鄉政府也僅一墻之隔。
冉濤走進崔為的家,崔為很是驚慌。因為他天天去鄉政府掃廁所,早已知道冉濤開挖地道的原因。他惶惶地望著冉濤,說自己挖地道是為了財寶,并說那財寶是他爺爺埋下的,有金條有銀錠有珠寶。他爺爺埋財寶是為了防土匪。開初的時候,地道剛挖了一半,“四清”運動來臨,他不敢挖了。“文化大革命”中聽說公家在老宅上挖地道,方位又正對藏寶之處,便想搶在前面把寶取出。誰知挖到之后,已聽到公家挖地道的聲音,就急忙填了地道口,再也沒敢想過。后來又聽說地道里砸死了人,深怕把火引到自己頭上,更是死了這條心。崔為膽怯地望了冉濤一眼,又說:“前些年,我摘了帽子,便又想開挖,不料重新打開舊道,發現財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