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不相待,先至洛陽城。全詩意思及賞析
秋風不相待,先至洛陽城。出自唐朝大臣張說(yuè)的詩作《蜀道后期》。此詩前兩句寫作者力爭按時回到洛陽,不料情況突變,秋前回洛陽的希望落空了,表現了心中的悵惘;后兩句作者卻繞開一筆,埋怨秋風無情,不等自己搶先到洛陽去了,抒寫內心感觸,點明題意。這樣避開了率直無味的毛病,把本來無情的秋風人格化了,借抱怨秋風,抒發心中煩惱,含蓄委婉,耐人尋味。
作品原文
蜀道后期
張說(yuè)
客心爭日月,來往預期程。
秋風不相待,先至洛陽城。
作品注釋
⑴蜀道后期:指作者出使蜀地,未能如期歸家。后期,是落后于所預定的歸期的意思。蜀,今四川一帶。
⑵客心:客居外地者的心情。爭日月:同時間競爭。
⑶預期程:事先安排好日期和行程。
⑷不相待:不肯等待。
⑸洛陽:當時的首都。武則天稱帝后定都洛陽。
作品譯文
客居思歸的心總在爭取時間,來來往往事先已計劃好日程。
秋風性情急迫竟然不肯等待,搶先回到了我的家鄉洛陽城。
創作背景
這首詩作于武則天天授年間(690年九月—692年三月),其時詩人任校書郎,曾兩度奉使入西蜀。詩人本已預期規程,卻因事而被迫推遲,因而創作此詩。
作品鑒賞
此詩載于《全唐詩》卷八十九。下面是中華詩詞學會理事、廣東中華詩詞學會名譽會長劉逸生先生對此詩的賞析。
這首詩是張說在校書郎任內出使西川時寫的,雖只寥寥二十字,卻頗能看出他寫詩的技巧和才華。
一個接受任務到遠地辦事的人,總是懷著對親人的眷戀,一到目的地,就掐指盤算著回歸的日期,這種心情是很自然的。但張說能把這種幽隱的心情“發而為詩”,而且壓縮在兩句話里,卻不簡單。
“客心爭日月,來往預期程。”“客心”是旅外游子之心,“爭日月”,象同時間進行一場爭奪戰。這“爭”字實在寫得好,把處在這種地位的游子的心情充分表露出來了。“來往預期程”,是申說自己所以“爭日月”的緣故。公府的事都有個時間規定,那就要事先進行準備,作出計劃,所以說是“預”。十個字把詩人當時面臨的客觀情況,心里的籌劃、掂量,都寫進去了,簡煉明白,手法很高明。
這十個字又是下文的伏筆。本來使蜀的日程安排是十分緊湊的,然而詩人回歸之心更急切,他要力爭按時回洛陽。他是洛陽人,在洛陽有家,預期回歸,與家人團聚。
下文忽然來個大轉折:“秋風不相待,先至洛陽城。”不料情況突變,原定秋前趕回洛陽的希望落空了。游子之心,當然悵惘。然而詩人卻有意把人的感情隱去,繞開一筆,埋怨起秋風來了:這秋風呵,也是夠無情的,它就不肯等我一等,徑自先回洛陽城去了。
這一筆,妙在避開了率直無味的毛病,而且把人格化了的秋風形容為“無情的秋風”。這秋風先至,自然要引起許多煩惱。可以試想,秋風一至洛陽,親人們必然要翹首企盼;而自己未能如約的苦衷就更不用說了。淡淡一筆,情致雋永深厚。
在這里,詩人到底是埋怨秋風,還是抒發心中的煩惱?詩中沒有明說,頗費人尋繹,正是所謂“含不盡之意見于言外”(歐陽修《六一詩話》)。不過可以想見,詩人對于這次情況的突然變化,確實感到意外,或有點不滿,不過他用的是“含蓄”的語言罷了。
張說早些時就寫過一首《被使在蜀》詩:“即今三伏盡,尚自在臨邛。歸途千里外,秋月定相逢。”歸期定在秋月,即此詩所謂“預期程”。不料時屆秋令,秋風已起,比詩人“先至洛陽城”,他卻落后了,即詩題所謂“后期”。秋風本是按時而起,無所謂“先”;只因詩人歸期“后”了,便顯出秋風的“先”來。兩首合看,于詩中的情味當有更深的體會。
作品點評
《唐詩偶評》:體格奇而肌理細。《唐詩正聲》:吳逸一評:詩意巧妙,非百煉不能,又似不用意而得者。《唐詩廣選》:“爭”字、“預”宇,見得題中“后”字出,一字豈可輕下?《唐詩選脈會通評林》:周敬曰:想頭遠異。《增訂唐詩摘鈔》:“后期”者,不果前所期也。此何干秋風,而怨其不相待?“詩有別趣,而不關理”,即此之謂。《而庵說唐詩》:人知其借秋風作解嘲,而不知其將秋風來按捺日月,故“爭”字奇,“不相待”更奇。《唐詩別裁》:以秋風先到,形出己之后期,巧心浚發。《網師園唐詩箋》:烘托入妙(末二句下)。《唐人萬首絕句選評》:“后”字從對面托出,一句不正說,妙絕。責秋風微妙、此謂言外意。
作者簡介
張說(yuè)(667年-730年),男,字道濟,一字說之,河南洛陽(河南洛陽人,唐朝政治家、文學家。張說早年參加制科考試,策論為天下第一,歷任太子校書、左補闕、右史、內供奉、鳳閣舍人,參與編修《三教珠英》,因不肯誣陷魏元忠,被流放欽州。后來,張說返回朝中,任兵部員外郎,累遷工部侍郎、兵部侍郎、中書侍郎,加弘文館學士。拜相后,因不肯黨附太平公主,被貶為尚書左丞,后拜中書令,封燕國公。姚崇拜相后,張說被貶為相州刺史,又貶岳州刺史,在蘇颋進言下,改任荊州長史。張說在擔任天兵軍大使時,持節安撫同羅、拔曳固等部,討平突厥叛將康待賓,被召拜為兵部尚書。后又討平康愿子叛亂,建議裁撤鎮軍,整頓府兵,升任中書令,加集賢院學士,并倡議唐玄宗封禪泰山,進封右丞相。張說脾氣暴躁,與同僚關系不睦,而且生性貪財,因此遭到彈劾,被免去中書令,后被迫致仕。不久,張說被起復,先為右丞相,又任左丞相。開元十八年(730年)病逝,時年六十四歲。追贈太師,謚號文貞。張說前后三次為相,執掌文壇三十年,為開元前期一代文宗,與許國公蘇颋齊名,號稱“燕許大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