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涼粉的好句子匯集60條
涼粉優美散文
盛夏時節,許多人都喜歡吃涼粉。就市場上銷售的涼粉,由于制做原料的不同,所以其外觀和吃法也不盡相同。例如北方人愛吃的涼粉,是用綠豆淀粉或其他糧食淀粉制成,呈白色半透明,多做涼拌吃,既爽滑可口又開胃消滯,而且營養豐富,是可以填飽肚子的東西。而我們南方地區,則是用一種名叫“仙人草”(又稱“涼粉草”)的植物來熬制涼粉。黑亮黑亮的涼粉是拌著糖末或就著蜂蜜吃的,以清熱消暑解渴為主,還有去濕利尿的作用。
我的老家有座叫菩廬山的山溪旁就生長著不少的“仙人草”。它是介于木本與草本之間的一種一年生植物。筷子粗細的莖干呈四方形;對生的橢圓形的葉子有古銅錢大小;新鮮的莖梗和葉子都含有粘稠的液汁;成草有一尺來高;少花無果,叢生漫長在潮濕的山澗和小溪旁;靠根部分蘗或剪枝扦插繁殖。每年秋去冬來,人們就把即將枯老的“仙人草”收割回來曬干束之高閣。待來年的夏天要吃涼粉了,就取適量的干“仙人草”加水熬汁,然后在將認真過濾后的草汁再煮沸時加入少量的淀粉漿并攪拌均勻,最后用器皿盛起,冷凝后即成黝黑透亮微帶特殊清香的涼粉了。
在我的粵北老家,每年的蟬鳴之后就有涼粉賣了。不論是在戲院門口的水果攤旁,還是渡口小店都有賣涼粉的攤子。為了招徠顧客,攤主喜歡用那割涼粉的小刀叩擊瓷碗,那悅耳的“叮叮當當”聲與樹上“知了知了”的叫聲混合成一曲美妙動聽的協奏曲,吸引著過路看戲的候船的男女老幼。那時候,只要花五分錢就可以買到一大碗清甜可口的涼粉。攤主在用小刀子劃得象黑玻璃碎似的涼粉上撒上一層紅糖末再滴幾滴蜂蜜,吃過后你會覺得清涼透心饑渴頓消,別提有多舒服了!六月農忙,小販們還會用單車或肩挑把涼粉送到田邊地頭叫賣。那種坐在田埂上喝涼粉的'情趣。也是只有農家人才能領略到的。我本人不單喜歡吃涼粉,當年也曾親手做過涼粉,但是,因為熬草汁非常耗柴和費時,所以,自制涼粉也只是偶一為之。平時嘴饞了,大都是花錢買幾碗回來,全家吃著過癮。
在我的記憶中,凡是經歷過當年糧食困難時期的人們,都有過一段討厭吃涼粉的難忘歲月。當時國家遭受了連續三年的自然災害,糧食非常缺乏。村里的男女老少,每天每人只能從生產隊里領到二兩大米和少許的蠶豆勉強度日。南方的樹葉又不能吃,大家就把地面上所有能吃的葉子都拿來與寶貴的大米共煮做飯。除此之外,人們自然也想到了用“仙人草”熬制涼粉充饑。初始,大家還是按傳統的方法拌著糖末吃,每餐喝完兩碗“一吹一個浪”的稀粥之后,再往肚子里灌兩碗清甜的涼粉,倒也覺得新鮮。后來,每人每月定量配給的糖吃完了,涼粉就只能就著鹽末吃了。不用說,那真是“別有風味”了。但是,人類畢竟是萬物之靈,想出了加咸菜蔥花和涼粉一起煮湯吃的新方法。并且美其名為人造“豬血湯”。消息傳開后,就連城里鎮上飯店和招待所的食堂里,也賣這種“豬血湯”哪!當時每碗價值一角錢。然而,因為涼粉的百分之九十是水分。再好吃也只能是解渴的玩意兒。兩碗涼粉下肚,不到半個時晨,你就會覺得小腹發脹而急需“方便”同時多吃生厭也是人之秉性;再加上由于長期缺少營養,村里不少的中老年人得了“水腫”病。人們因此也認為是多吃了涼粉的原因。結果人們吃涼粉的熱情急速消退。甚至有好一段時間里,幾乎不再做涼粉了。孩子們去放牛,也不再順便割“仙人草”,而是擴大在山上的活動范圍,漫山遍野地去搜尋諸如山稔和“酒飯團”之類的野果充饑。甚至不辭辛苦冒著酷暑,帶著小鋤頭去挖那罕見的塊根扎得很深很深的山薯……
涼粉記散文
“賣—涼—粉嘍,豌豆粉嘍……”這叫賣聲雖然已經過去了好多年,卻能時常撞開我的心扉,讓我懷想。
奇怪的是,這聲音不管是大是小,也不論我是夢是醒,它竟然能穿墻過戶,讓我聽得真真切切。它先是撞開了我的聽覺通道,然后游走于我的腸胃,再向上竄入我的食道,撬開我的味蕾,讓我的舌尖滿嘴里探索、攪動,直到波翻浪涌。
從暮春到初夏,再從蟬鳴知了到金秋谷香,這聲音隔不了兩天就會來一陣子。只要這叫賣聲一起,我就顧不了穿鞋,也顧不上穿長褲,就赤腳扒地地往外跑,一邊揉著朦朧的睡眼,一邊喊那個賣涼粉的老頭兒:“給我站住”。母親見我這樣就說我:“真是見吃的就迷了!”便和賣涼粉的老頭打了個招呼:“老陸別聽孩子的,我們家前天才吃過,今天沒錢了,就不吃了。”
我就和母親吵:“上次別人家沒有錢吃涼粉,不就是用糧食換的嗎?”母親說:“俺家是缺糧戶,糧食都換了涼粉你們喝西北風啊?”老陸笑著說:“沒錢賒賬也行,等下次再給。”母親說:“要是依了孩子,頓頓都能吃,今天就不吃了。”老陸就挑起涼粉擔子,又喊著:“賣涼粉嘍,純豌豆粉嘍……”慢悠悠地往別人家去了。
母親不肯買涼粉,急得我直想哭,就趕忙跑進屋里喊父親。父親說:“別急,要吃就買兩塊。”我說:“人都走了,都怪娘不買。”父親說:“走不遠的,我去買。”見父親慢慢騰騰地穿著鞋,我就催父親,“再晚了就賣完了。”父親說:“沒事,還多著呢。”
父親進廚房拿了個小菜盆,這才不緊不慢地出了門。等看見了賣涼粉的老頭,父親還跟平常說話一樣,聲音不大地喊了一聲:“老陸你停一下。”老陸的耳朵還真好使,正熱火朝天地吆喝呢,一下子就放下了擔子,站那不動了。
等我和父親走到近前,老陸笑哈哈地說:“我就知道你家今天還要吃涼粉。”父親說:“吃不起啊,可也擋不住孩子嘴饞吶。”老陸說:“少切一點,哄過去就行。”老陸看了看我,順手從涼粉架子上取下一個葫蘆,開了蓋,用右手大拇指堵住葫蘆的口,葫蘆嘴朝著涼粉,大拇指時捏時放,清水就時斷時續地從葫蘆嘴里噴到涼粉上。然后,又拿起長條方刀,溜竹篩邊劃了一長刀,又橫著切了一刀,一塊薄得透亮的涼粉就順勢倒在了篩子邊上。老陸用薄刀將涼粉鏟起,微笑著示意我:“先嘗嘗可好吃?”我急不可待地并攏雙手去接。父親卻說:“老陸,別給他,他手臟。”老陸遲疑了一下,眼睛盯著我的'手心看。我便急了,攤開雙手給父親看。沒等父親搭話,老陸已將涼粉放到我的手心里,沖父親說道:“不干不凈,吃了沒病。”父親笑著說:“這孩子就是嘴饞!”
一片涼粉在手,還沒等看清棱角,就被我一口咬下了一大半。沒用咀嚼,涼粉就如一條泥鰍,“哧溜”一下就鉆進了肚子。老陸看我這樣就笑著問我:“啥味道?”我咂吧咂吧嘴,捧起手里剩下的涼粉,臉往上一貼,又是一口吸到了嘴里,好像是舌頭攪動了一下,又好像舌頭在偷懶,根本沒有動。還沒等我用上牙齒,涼粉又如一條脫鉤的黃鱔,“哧溜”一下就鉆了洞。老陸又問我:“啥味道啊?是咸的還是甜的?”我說:“涼涼的,滑滑的,就這個味。”這一下父親和老陸都“哈哈哈”地笑出了聲,父親說我:“真是豬八戒偷吃人參果,還沒等咂吧出味兒就吃光了。”
父親端著兩塊涼粉,和老陸打了個招呼:“老陸你記個賬,別害怕,我今天不方便,下次打涼粉再一起給你!”老陸說:“都是鄰村的,誰還不知道誰啊?我就是怕別人賴賬,也不怕你呀!”我和父親往家回時,老陸還沒忘記關照一聲:“離上午還早,天氣熱,你回家打點井水先拔涼,把涼粉冰著,別等粘了走了味兒。”父親連說:“知道,知道!”我嫌他們大人話多,就奪過父親手里的涼粉,一溜煙地往家趕。
等我中午放學回來,看見涼粉還在涼水里漂著。我就埋怨正在做飯的母親:“怎么還沒把涼粉調好呀?”母親說:“就你嘴饞,還沒到吃晌午飯,調早了你們都沒回來,還不放膩了?”母親說:“你坐鍋門傳把火,我去菜園里掐點荊芥。”見母親出去了,我就掰了一塊涼粉放在嘴里,當糖果慢慢地化。
我一邊燒火,一邊看母親調涼粉。母親先在案板上拍了幾枚大蒜,然后又切了一個青辣椒,又把大蒜和辣椒放在一起,仔細切碎了,再放進空菜盆里。等母親拿刀片涼粉時,看見涼粉邊角豁豁牙牙少了一大塊,就問我:“你又吃涼粉了吧?”我說:“沒有,許是貓吃的吧。”母親看了看我:“是貓也是個大饞貓!”我紅著臉說:“我就嘗嘗,看壞沒壞。”
母親調好了涼粉,用筷子夾起一片送到我嘴里,問我:“哪好吃?”我說:“還是調的好吃。”母親說:“就是沒有香油,要是放點香油就更好吃了。”我問母親:“咋不打點香油呢?”母親說:“香油太貴吃不起,就這滴點醬油也就不錯了。”
還沒等涼粉端上來,弟弟和妹妹他們已經在桌邊坐好了。我倒是不急著坐桌子,眼睛就盯著涼粉看,直到母親把涼粉端上了桌子,我才放心地坐下來。
涼粉太滑,用筷子不好夾。不用力夾它它就滑掉了,用力夾它,它又會被夾斷。我是恨想一口把涼粉都吞下的,越著急越是夾不住。看見弟弟和妹妹把飯碗貼近涼粉盆,用筷子往飯碗里扒拉,我就更著急了,想學他們的樣子,涼粉盆邊已然擠滿了飯碗,再沒我下碗的地方。情急之下,我就用手去抓涼粉。這下弟弟和妹妹又不愿意了,嚷嚷著喊母親過來。母親拿起筷子就往我手背上敲,嘴里呵斥道:“你看你這貪吃的賊樣,賽過活老搶!”母親還說我:“你是大哥,就不知道讓著他們點,還帶頭爭吃爭喝的,真不像樣!”母親訓完后,就讓我去洗手。
我挨了訓,本想不吃了,可還是被涼粉的美味給征服了。母親把涼粉給我們兄妹們平分了,最后還把盆里剩下的菜水賞給了我,算是對我的安撫吧,父親和母親卻沒有吃。從那以后,我們好像懂事了,再沒你爭我搶的吃涼粉了。
如今生活好了,雖然每年都吃涼粉,卻感覺沒那時的好吃了,而那個老陸也已經故去了好多年。
涼粉和蕎麥散文
我印象中,涼粉和蕎麥本不相干。
卷著花邊的白盤子里,盛著一些白玉樣的、牛子牌大小的東西,還有綠黃瓜絲和綠豆芽。零零散散的有幾片咖色葉片,我知道這是阜平、行唐一帶的熗香椿葉。我起初沒認出牛子牌樣的東西是什么。當地朋友說,是涼粉。
涼粉?和我老家的山藥涼粉不一樣,和綠豆涼粉也不同。山藥涼粉顏色發灰,綠豆涼粉發綠色。這是蕎麥涼粉。這可真是稀罕東西,夾一塊兒嘗嘗,少了脆勁,卻多了粗糧的質感。吃過灰乎乎的蕎麥扒糕,這涼粉長得可真好看,真像如今市面上流行的青海產白玉。蕎麥涼粉中看也中吃。
蕎麥是短命鬼。家鄉人這么說,其實話語中透著愛意。潴龍河發水,沖了莊稼,只要能趕在立秋前一天,插上耩子耩上幾耬蕎麥,不幾天,滿地就長滿了蕎麥精靈。一個半月后,蕎麥出落成大姑娘,一襲紅衣裳,配著白花花的紗巾。風一吹,花枝亂顫,那叫一個美。這樣的美是酸秀才眼里的美,莊稼人知道蕎麥在大災之年能救人命,能填飽肚子,能延續血脈煙火,這是莊稼人最樸素最本分的生存之道。家鄉人也不叫她蕎麥,喊她“棱子”。
我在許由的箕山下潁水河畔嘗到了蕎麥涼粉,我不知道涼粉起于何時,這和許由有沒有關系?我知道山藥涼粉不會早于明代,那時候山藥才傳入我國。是誰第一個做的涼粉呢?這大概是個多個答案,或者沒有答案的問題。我如果調涼粉,看相會更好些,滴上半勺岐山辣椒油,這色澤會平添幾分畫意。大熱天吃上一碗,相當愜意。
很久不做飯了,看到街上新鮮的蔬菜眼饞,可是一個人能吃多少呢?常常扔東西。真想生在唐朝,沒有牡丹的雍容華貴,起碼以胖為美。吃蕎麥好,不增肥。
蕎麥是好東西。雖然產量不高,但災荒年能解饑荒。在詩人眼里是優美的田園“雪鋪蕎麥花漫野,黛抹蔓菁菜滿畦,”也是一幅畫。蕎麥種子好看,三棱,蕎麥皮是裝枕頭的上佳材料。在博物館常常看到瓷枕,我感到很奇怪,這樣硬實冰涼的枕頭古人是怎么枕的,是裹上布,還是直接枕在上面?在瓷枕上睡覺,這可是個功夫。我覺得會更加愛失眠。
李時珍說“蕎麥南北皆有。立秋前后下種,【第8句】:九月收刈,性最畏霜。苗高【第1句】:二尺,赤莖綠葉,如烏樹葉。開小白花,繁密粲粲然。結實累累如羊蹄,實有三棱,老則烏黑色。”說得詳實,描繪的形象。我如果有塊兒地,一畦種蕎麥,一畦種蔓菁,又樸素也詩意。
蕎麥是貧瘠之地產物,一說蕎麥,還有苦蕎,大概登不得大雅之堂。聽說有蕎麥煎餅,我沒見過。在電視上看到過碗托,山西地方小吃,聽說在晉北碗托原料就是蕎麥,平遙這邊是白面做成,也叫“碗禿子,”“灌腸。”冷熱皆宜。倒是喜歡蕎麥饸饹,石家莊附近的行唐和無極的饸饹有名,聽說如今紅事上還有吃饸饹的風俗。饸饹有很多種吃法,油潑、牛肉打鹵、西紅柿雞蛋鹵,羊肉蘑菇鹵。我喜歡油潑饸饹,配點菠菜、油麥菜,綠豆芽什么的,熱熱的花椒油,潑在蔥姜蒜末上,那個香,頂風可以香十米。至于羊肉蘑菇鹵饸饹則更接近壩上的莜面栲栳栳吃法了。莜面和蕎麥都屬粗糧,現在卻比麥子金貴。
天熱了,還想吃碗蕎麥涼粉。
愛上藕
食堂里五彩繽紛的涼菜里邊,加了用辣椒油潑的糖醋藕片,白生生的藕,酸辣辣的汁兒,脆生生,酸甜可口,簡直好吃的沒法說。那感覺是冰上燃起了一堆烈焰。
我自己偶爾也做糖醋藕片,蓮藕去皮,洗凈,切薄皮,過水,然后用糖醋汁拌,我為了好吃且養胃,常常會切一些姜末放進去,也算美味,清口,回味又有姜的味道。可與辣椒油潑的糖醋藕片相比,簡直是小巫大巫的差別。
小時候雖然臨河而居,但河里并不產蓮藕。沿著潴龍河下行數十里地是遠近聞名的白洋淀,村里人以前只說下水淀哩。爹小的時候都不知道是河還是航道,順風有漲起的白帆呢。只在河岸不遠處,生著兩大片蘆葦,青青的蘆葦里是劉家祖先的墳,綿延了幾百年了,從山西遷來,埋骨于此,后代在孟嘗村生根。
只記得畫的藕,當然不是齊白石畫上那種。是藕粉盒上的藕,產自運河邊的勝芳鎮。人的飲食習慣來自于生活環境,來到市里后,在飯店吃過桂花糯米藕片、炸藕合,才知道,藕居然這樣好吃,不僅有天然的`清、脆、甜,還能香香的,讓人回味。當然,我吃到的桂花糯米藕片,給人的感覺是甜甜的、糯糯的、脆脆的,帶有桂花的香氣在,這是來自江南的氣息。
我學會了做排骨燉藕塊兒,藕切滾刀塊兒,砂鍋里寬寬的水,放排骨、花椒大料蔥姜蒜,大火十幾分鐘后,加入藕塊兒。天慢慢黑下來,待得排骨香氣四溢。關火。一鍋清香可口的排骨藕塊湯好啦,排骨粉嫩,藕塊白生生,不失清脆,湯清郎朗,喝的人神清氣爽。
聽說,藕有八孔九孔之說。我生在北地,只見過公園里的荷花。藕是荷花的根。也聽說,荷花的根分為蓮藕和花藕,花藕是不能吃的,只是荷花的一種繁衍方式。從王祥夫先生文章里知道有種醬菜叫醬銀苗,老北京人管藕的嫩芽叫做“銀苗”。
我在醫院工作時,劉師傅在兩個廢棄的矮墩墩的大肚子水缸里種了幾棵花藕,每到六月天,辦公室都是香的,是那種清香氣,不是讓人頭疼的那種濃香。不記得是讀過誰的文章,說晚上把一小撮兒茶葉用紙包起來,放到晚上閉合的荷花芯子里,這樣茶葉里就浸染了荷花的清香。我是為之贊嘆,恨不生在水鄉,搖著小船天天看荷花,吃蓮藕。辦公室外養著兩缸荷花,荷花仙子一樣在風中起舞,美得不可褻瀆。只是因為這兩缸死水,常有蚊子叮咬,也是一大煩事。想來世間沒有十全十美的事物。
前年,去了衡水湖。雇了一條小船駛入荷花淀中,眼看著沉甸甸的蓮蓬饞得要命。愛人多年前曾在武漢給我買來三個,一路顛簸,吃起來,早失了應有的清新氣。搖船的師傅似是看透了我的心,停下船,掐了荷葉給我遮陽,一霎時,覺得自己變成了荷花仙子。他善解人意的扔過來幾個帶莖的蓮蓬,我用荷葉裹了握在手中,半晌舍不得吃一個,倒是搖船的師傅說:“有啥舍不得,吃吧,只要湖在就有的蓮蓬吃!”
考古發現數千年前人類的遺址中就有碳化的蓮子,神話傳說中,哪吒就是蓮藕荷花鑄就的神通廣大的小英雄。近日在讀王祥夫先生《四方五味》,書中有一幅插圖是先生畫的蓮藕,葫蘆狀,一端是橫切面,七孔,節間帶黑茅根,旁邊有一蜻蜓幼蟲,我老家叫水蝎子,可吃。先生此畫題字為“晉陽湖多藕鄉人多不食也。”晉陽湖邊人守著藕這寶貝,卻不吃藕,嗚呼。
荷花被稱為君子花,佛教也常用,被賦予神圣的使命。我的荷花連著藕,與吃有關。
涼粉情結的散文
“新磨的玉米面,現做的玉米粉,清涼爽口,三塊錢一碗了。”一聲聲叫賣,越過喧囂的人群,傳入我的耳朵。我不由地尋聲而去,在菜市的角落,發現了那賣涼粉的小攤位。
“大妹子,來一碗吧,現磨的面,現做的粉,清清涼涼的,勁道又爽口!”一對大號的紅塑料桶里盛滿了清水,黃燦燦的玉米面蝌蚪仿佛有了生命,在水中漂浮著,圓潤的形狀不知不覺地牽絆住我的腳步。守著紅桶坐著一位五十多歲的女人,一身紫色碎花套裝,裹著她那圓潤的身體,將自己收拾得干凈利索。紅彤彤的圓臉,帶著甜甜的笑意。見我立足凝視,殷勤地向我打著招呼。
啊!玉米粉蚪蚪,久違的畫面深深地刺激著我,將我的思維定格在那些涼粉上。驚喜之余,我來不及多想,打包了兩碗就急匆匆地趕回家,迫不及待品嘗它的味道。隨著那彌漫在舌齒間淡淡的玉米香味,思緒又回到了孩提時代……
我的童年是在農村度過的,奶奶就喜歡為我做這種涼粉。炎炎夏季,奶奶先將玉米挑揀干凈,摻些小米,用水淘洗干凈。做玉米粉的面,奶奶從不用隊里的電磨,嫌電磨磨出的面粗。火辣辣的大日頭下,她頭頂著笸籮,顛著小腳,偏偏要趕到村東的大石磨去磨面。她將玉米均勻地撒在磨盤上,七十多的老人,三寸小腳一點也不會影響她干活,她靈活地推動碾棍,那勁頭絲毫不輸給村里的那些年輕媳婦。
沉重的碾石吱吱呀呀地轉著圈。奶奶一手推著碾棍,一手拿著笤帚,一邊推一邊往碾盤的中心掃玉米。奶奶的動作不緊不慢,有條不紊地磨著面。我那會兒大概也就是【第5句】:六歲的樣子,挨著奶奶,兩只小手艱難地扶著碾棍,緊隨著奶奶的步伐,好奇地看著,一粒粒玉米被碾壓成大粒子,又被碾壓成小顆粒,漸漸地磨碎成了粉狀。我被奶奶帶著一圈一圈地轉,腦袋都轉暈了,卻不舍地離去。
終于,奶奶停下了手,拍拍天藍色的薄布衫,將一縷碎發別到耳后,轉身拿過細籮,過濾了面粉,過了籮的碎粒又被撒在碾盤上,重復了一遍開始的程序。奶奶的動作輕柔優美,我看著都入迷了。
奶奶仿佛永遠也不曉得累,一雙小腳支撐著偌大的身體,一刻也閑不住。磨好面,將笸籮依然頂在頭頂,牽著我的小手轉回了家。家里的爺爺早已挑回一擔清泉水,單等著奶奶回來。這個時候的'我通常也很老實,不吵不鬧地趴在炕頭上,瞪大眼睛看著奶奶忙碌。
涼粉蝌蚪好吃,制作的工序卻很繁瑣。整個制作過程斷然離不開水的。先燒半鍋開水,放些堿面,奶奶右手拿著勺子,左手抓起一把玉米面,掌握好手指的力度,緩緩地將玉米面粉捻搓著撒進開水鍋里。一個手源源不斷地撒面,一個手不停地攪動著。我也曾模仿過奶奶的動作,兩只手咋也無法協調好,憨態逗樂了爺爺奶奶。
鍋里面糊漸漸地變稠了,此時改成小火,繼續撒面攪和。奶奶不停地提起盛著面糊的勺子,忽然讓爺爺封好火,說捂一會兒可以做粉了。其中的奧秘我現在都不能領悟,許是粉漿的稀稠度正好合適了吧。
在我的家鄉,制作涼粉用的盆是特制的,來市里好多年了,我尋遍市里的大小土產門市,都沒見過。紅色的瓦盆,盆底是一排排筷頭粗細的小窟窿。爺爺提來半桶清涼的泉水,奶奶將粉盆兒架在洗干凈的桶口,澆一瓢涼水讓盆濕透了。奶奶往盆兒里盛幾勺粉漿,漏粉向來就是爺爺的工作,他手里拿起自己做好的平底木頭勺子,在瓦盆里來來回回地碾壓,只聽著滴滴答答的水聲,一個個粉蚪蚪紛紛落入清水里。我任性總想要自己試試,被奶奶無情的拒絕了,只有趴在炕頭上,噘著嘴生悶氣。
做好涼粉后,還要換兩次清涼水。清凌凌的泉水,黃黃的粉蚪蚪,頓時勾起了我的饞蟲,這時候還不算完成呢。
我家的院子很大,每到春季,勤快的爺爺便在院子起壟,種滿各式蔬菜。每次做好涼粉,爺爺便來到菜園子里,拔幾個水蘿卜,摘幾根頂花帶刺的嫩黃瓜,再摘一兩個青尖椒,一小撮芫荽,洗干凈交給奶奶。奶奶的手很巧,將這些細細地切成絲,剁成沫,精心地調制好泡粉的涼湯,一頓涼粉才算圓滿成功了。
心急的我,接過奶奶給我調好粉蚪蚪,來不及細品,一口氣倒進了肚里。
“吃的慢些,桶里多的是,又沒人和你搶。”奶奶眼睛里含著慈愛,看著我的饞樣,不斷地提醒著。
終于壓住了胃里饞蟲,我才顧得上細細品味了。粉蚪蚪含在嘴里,光滑得在舌尖游走,不用牙齒,只要舌頭輕輕地一抿。玉米的香,摻些黃瓜與芫荽的清香,辣辣的,酸酸的,瞬間在口中彌漫開來,那種滋味直達心底,久久不會散去,說不出的舒服。我的神態一定很癡迷,逗得爺爺奶奶也抿嘴樂了。
以后的日子,即使回到了城里,每到暑假我總會跑回奶奶身旁,吃她給我做的涼粉。那種濃濃的味道,摻和著奶奶的愛,一直盤踞在心頭。后來奶奶去世了,我便再也沒有回去過,也就再也吃不到那可口的涼粉了,但那種滋味一直縈繞在我的心頭。
如今又吃到了玉米粉蚪蚪,已經物是人非了,還是那晶瑩剔透的模樣,卻再也吃不出奶奶做的味道。
我忽然有些迷茫了,真的是玉米粉的香淡了,還是我一直懷念的,只是一種情愫而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