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澀戀情,抵不過似水流年
愛情有時候猶如黑夜里的煙花,雖然璀璨,但卻經不起時間的等待。
Part.1
星空下,月光漸漸拉長了林一凡的身影。在這個用籬笆筑成的小院子里,林一凡已經站了兩個小時了,專注的臉龐,深邃的眼眸一直凝望著天上的繁星。顯然,像林一凡這樣,一個在五歲父親就意外事故離世,一直與母親相依為命的窮小子,是不可能做什么天文學家的,這只是他的一種傾訴方式。
突然,林一凡嘴角漸漸勾起了一個弧度,想起了那次尷尬的初見。
清晨,明媚的陽光如萬千道金光撒向萬縣一中每一個角落。為了照顧生病的母親,林一凡已經耽誤了一天課程,路上又塞車,遲到是鐵定的事了。走在校園那條坡度超過38度的小道上,說是走,其實是在跑。課間操時間了(學校規定在上完兩節課后,為早操時間)。到處可見穿著深藍色校服的同學往操場方向姍姍前行。
林一凡輕車熟路地找到自己班的位置。驚奇地發現,時隔一天自己位置竟然被人霸占,從側面看,還是一位美女,青絲如瀑,在陽光下泛著點點金光,身材高挑,跟自己一米七五的個兒也矮不了多少。看樣子還挺受歡迎的樣子,其他同學都在圍著她,面帶笑顏,不知道在說些什么?一時間,有種走錯了班級的錯覺,可是看著周圍熟悉的同學,確實沒有走錯。
這位同學,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這可是高三一班專屬地帶,而且你現在所站的位置……林一凡敢保證,自己從來沒用過這么正經的語調說過話。看著幾十對眼睛看向自己,臉紅得像個柿子。林一凡同學,你好!我是新轉入三一班的蘇芷晴。輕脆而甜美的聲音,聽在林一凡耳里卻比喝了兩咖啡還提神。你……好!林一凡含糊地回答了一句。
林一凡此刻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一凡,你母親的身體好些了吧?”“謝謝王老師關心,媽媽現在已經好多了。”班主任王老師的聲音永遠是那么和藹。“你先站到這一排的后面吧,下次體育課再調整一下。”“嗯”。王老師,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林一凡在心里呼喊著。
Part.2
蘇芷晴的這次轉校,在一中引起了不小的轟動。蘇芷晴這個人長什么樣?一中高三的學生可能沒人知曉,但這個名字卻如雷貫耳。從高三第一個學期開始的全區聯考以來,林一凡可以算是一中的驕傲了,幾次都進了前十。而蘇芷晴卻是每次都是在前三甲之列。對于成績好的學生,老師們一直都會當成掌中寶一樣的。
顯然,蘇芷晴轉入的正是林一凡所在的班級。林一凡看著坐在離自己不過一張課桌之遠的蘇芷晴,林一凡感覺自己的臉有點微微發燙,有種偷窺別人的感覺。正想收回目光時,蘇芷晴突然轉過身,給林一凡一個燦爛的微笑。林一凡感覺自己的大腦在嗡嗡著響,臉也迅速變成了紅色,低著頭裝著看書。
一直以來,只知道學習,要么去操場做做運動。林一凡一直認為,聊天就是在浪費時間,浪費青春,這些時間應該用來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就算是和同寢室的室友,也只是偶爾寒暄幾句。同學們對他雖然有不解,但也釋然。畢竟林一凡的學習成績就是答案。但是這些卻讓林一凡養成了一個極其內向的性格。“冰王子”是對他性格最好詮釋。
林一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這幾天腦子總浮現那個人的身影,沉睡在自己身體里十多年的那一股血液,漸漸蘇醒。
蘇芷晴談吐優雅,舉止大方。很快在班里就和同學們打成了一片,反到是林一凡成了孤家寡人一個。看著其他同學和她在一起嬉笑歡快的樣子,心里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高三畢竟不再是可以閑玩的日子,高考一天天地逼進,也使得同學們個個眉頭緊鎖。其他不怎么行,但談到學習,林一凡在一中可是屈指可數的。然而靠這僅有的優點,也使林一凡終于有機會和蘇芷晴說話了。討論一些數學難題,交流一下各自的學習心得。高手都是心心相惜的,同樣對學習的熱愛,很快林一凡和蘇芷晴變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日子就這樣悄悄地從指間滑過,很快迎來了高三第二學期的第二次聯考。公布成績的時候,看到班主任王老師那笑得比八月的陽光還燦爛的臉,就知道這一次一定考得不錯了。這次萬縣一中有兩名同學進入區前十了,而且都在高三一班,當然就是蘇芷晴和林一凡了。
Part.3
高三對每一個學生來說都是非常時期,除了那些早已對高考無望的學生之外。星期天,全班同學在班主任的帶動下,決定到離學校不遠的五老峰疏散一下這緊張的學習心情。
春天,寒意剛剛消去,到處散發著春天的氣息。五老峰是縣城方遠五十里以內最高的山峰,這次散心其實就是登山。蘇芷晴今天穿的是一套緊身運動服,披著一套紫色外套。婀娜的身材,看得林一凡心里蹦蹦直跳。相比之林一凡就顯得有些老土了,登山還穿著校服,跟這隊伍好像有點格格不入。
“聽說你體育挺好,尤其是短跑”。“好久沒動了,可能都忘了”。“要不要試試?”“現在?”“一個人跑,同學們會認為我大頭有出問題的。”“我們比比”。蘇芷晴說完,還給了林一凡做了一個挑逗姿勢。“你先吧!”真沒想到蘇芷晴說跑就跑,等林一凡做準備的時候已經跑出老遠了。林一凡可不想在這么多同學面前丟男生的臉啊。只好拼命地追上去。
看著突然跑向前方的兩人,同學們都先是驚奇,隨即釋然。最近林一凡和蘇芷晴一真走得很近,是不是真的在戀愛,同學們都很懷疑。現在突然把大伙甩在后面,難道是急著約會?
Part.4
林一凡住院了,左腿被摔斷,面部也有擦傷。每天都有同學輪流來看林一凡,林一凡的母親更是住在醫院里照顧著他。林一凡靜靜地躺在病床上,看著來來去去的同學們,自己想要看到的身影卻遲遲沒有出現。
那天林一凡是為了救蘇芷晴才被摔下懸崖的,還好懸崖并不是很高。春天的清晨,山間的石階上已布滿青苔。跑在前面的蘇芷晴卻沒有注意這些,在一個轉彎的地方滑了一下,剛好林一凡趕上,一把拉回蘇芷晴,然后,由于回旋力的作用,林一凡卻摔下了懸崖,當時就昏迷了。
這件事很快引起了蘇芷晴父母的注意。其實,蘇芷晴是萬縣人,只是從小被送外縣上學。父親是縣教育局局長,母親在當地經營著一家很大的公司。其實蘇芷晴在學校的點點滴滴,她父母都清楚。這個關鍵時期怎么能讓女兒分心學習呢?林一凡出事,蘇芷晴哭著向父母請求,在林一凡身邊照顧他。可是請求最終還是抵不過父母的堅持。林一凡住院期間的所有費用,蘇芷晴父母都已付清,還額外給了林一凡母親二萬元。
高考已經開始報名了,同學們都在為自己的高考準備忙碌著。蘇芷晴目光又一次轉向林一凡的座位,依舊是那安靜。“一凡,你現在怎么樣了啊?傷好了嗎?你真的不來了嗎?”蘇芷晴感覺自己的眼角有些濕潤。
高考已經過去十多天了,同學們都在忙著填自愿表。蘇芷晴這次考試發揮失常,在考完之后,她沒有像其他同學那樣,估分,直到填自愿表,蘇芷晴一直顯得很淡然。
Part.5
來到這所大學已經快一個月了。由于那次腿傷事件,耽誤了林一凡近一個月的時間,只考上了西北的一所普通二本大學。林一凡一直困惑母親是從哪里借來自己的學費的,但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
同樣的空氣,不一樣的地方,不一樣的心情。林一凡走在校園的一條曲折小道上,回憶的思緒蔓延身體的每一個細胞。“林一凡,是你嗎?”突然被一個熟悉的聲音拉回了現實。轉過身,朝思暮想,夢里呼喚千百回的那個人就在自己的不遠處。
緣分,失而復得,就不要再錯過。當蘇芷晴再一次看到林一凡的那一刻,就決定,再也不能錯過他了。
他們相戀,相依,相愛,相偎。從來沒有這么快樂,開心過,什么都不想,只是靜靜在坐下來感受這一刻美好,哪怕只是短暫的,也已經足夠。林一凡看著依偎在自己懷里的蘇芷晴,真有一種夢幻般的感覺。然而,在一起都快三年了。
寒假了,林一凡決定把和蘇芷晴的事,跟媽媽說。而蘇芷晴也懷著忐忑的心情向爸媽說和林一凡的事,畢竟現在都大三了,他們應該沒有再反對的理由吧。
林母慈祥地看著自己的孩子,耐心到:“凡兒啊,人家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不是我們貧窮人家的孩子能高攀的。”“她說她不在乎的。”“不用說了,媽媽是不會同意的。”林一凡還想再說什么,可是看媽媽蒼老的臉,還是決定以后再說了。
蘇芷晴有想到自己的爸媽居然沒有反對,還叫自己把林一凡的電話告訴他,說要和自己的這位未來女婿先拉拉家長。于是便給了爸爸一凡的電話號碼。
新學期開學了,蘇芷晴找到林一凡,想要告訴他這個好消息。林一凡帶著神秘的微笑對蘇芷情說:“我知道,你爸媽一定是同意了,對嗎?”“你怎么知道啊?我們心有靈犀嘛!”“芷晴,我要退學了,不要問為什么,我只是想早掙錢,照顧我媽媽。芷晴,你會等我嗎?”“嗯。”“等我五年。”“嗯,我等你。”
Part.6
二十九歲,蘇芷晴決定嫁給黎浩,不是因為愛情,而是歲月經不起等待。六年了,一直沒有林一凡的消息,就像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黎浩是蘇芷晴的同事,陽光帥氣,人緣很好,對蘇芷晴一直都很照顧。
十年了,再次踏上這片土地,同樣的石階,同樣是春天,林一凡此刻心情很是復雜。“芷晴,你真的還在等我嗎?”“媽媽,前面好像有人在叫你。”一個兩三歲小孩,在媽媽的懷里用拗口的說了這么一句話。
一凡,真的是你嗎?蘇芷晴此刻的聲音是顫抖的。聲音里包含著:三分歉意,二分驚喜,三分害怕,二分無奈。歲月可以蒼老一個人,但卻從來沒有想過,可以讓人蒼老得如此之快,三十三歲的林一凡,此刻看起來竟像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頭發已有鬢白,滿臉胡渣,額頭隱約能見到皺紋。
芷晴……這女孩是……嗯,是我女兒。念凡,叫叔叔。叔叔……好。林一凡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好痛,特別是那一聲“叔叔”,把他的夢徹底打碎了。這種痛,只有在三年前,母親因患癌癥去逝時才有過。而這一次,似乎傷得更深。
好,好,念凡乖,今年多大了?林一凡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了這句話。再過十天,剛好三歲。是蘇芷晴回答的。這是我特意給你的生日禮物,提前祝念凡生日快樂!林一凡邊說邊往懷里拿出一張信用卡,塞到念凡的小手里。祝你幸福!是在林一凡經過蘇芷晴身后才說的,說了這句話,林一凡再也找不到繼續停留的勇氣。
尾聲:
十日后,蘇芷晴家里熱鬧非凡。局長蘇正林的寶貝孫女三周歲生日,很多人都來祝賀。“來,乖念凡,爺爺送你第一份生日禮物,你看,這電子琴,喜歡嗎?”“已經有位叔叔送過我生日禮物了。”看著爺孫倆開心的樣,蘇芷晴不想打擾,可是在心里有很多困惑。“是一張信用卡,里面是五十萬。”
蘇正林愣了數秒,收住了笑容。“他找過你了?”“嗯!”“跟我到書房來吧。”“念凡乖,去爸爸那兒玩吧,我和你媽媽有點事。”書房,蘇正林看著自己的女兒,心里滿懷愧疚。“當年我跟他說過,只要他能在五年內掙夠五十萬作為聘金,我就會把你嫁給他。我當初也只是想試探一下,他到底對你是否真心?可是五年過了,他卻一直沒有消息……”
看著早已淚流滿面的女兒,蘇正林也在幾十年來,第一次落下了慈祥的淚珠。“對不起,是爸爸毀了你一生的幸福。我知道,這些年,你一直還愛著他。”